下去,都不济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形歪斜,甚至折断冲走。”
“还是陛下有远见……”荆庭城的陈知府暗暗咂舌,后怕不已。
他一开始还在心疼那些投入河里的铁,现在想来,若是用木桩,只怕连工程的一半都进行不下去,堤坝就要被急流冲垮。
最后短短一百米,几秒钟就能跑完的路程,却是拦河修堤最艰难的时候。
头顶的灼灼烈日仿佛在天空中燃烧,无形的巨大压力沉甸甸压在每个人肩头。
两个多月以来,他们救村民,剿水匪,破迷信,炸河道,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尽数投入这条关系到千万百姓安宁的大堤上。
每每竭尽全力解决了一个难题,又冒出来无数新的更艰难的问题,等着他们去应对。
众人一筹莫展,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萧青冥,于是这股庞大的压力便随着视线一道,全数汇聚到萧青冥身上。
“陛下……”
这一声轻唤几乎是求助的语气,江明秋蓦然醒过神,不由脸色臊红。
他是二甲头名的进士,是活了两世的朝廷重臣,身为臣子,理应为君分忧,对自己的君主有求必应才是。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他上辈子做官十几年,哪次不是朝廷遇事,皇帝向大臣施压,大臣向地方施压,地方官号令胥吏。
哪个臣子事办不好,便要被撸下台,于是层层催逼,强行摊派。压力不断往下传导,最后全数分摊给百姓负担。
而今他跟在陛下身边久了,竟不知不觉也像其他人那样,渐渐开始依赖圣上。
上辈子习惯性的压力传导仿佛倒转过来一样,过不下去的困苦百姓倒逼官府,地方官治理不力依靠中央。
大臣们能解决则罢,就算他们这些臣子也无法解决,陛下也一定会站出来扭转乾坤。
不知从何时起,大家好像已经习惯了陛下的无所不能。这天底下,仿佛就没有陛下做不成的事。
他们所有人都下意识忘记了,陛下也不过只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罢了,却要以一人之身担当起整个天下社稷。
江明秋紧紧闭上嘴,心中忽然涌出无比的愧疚和羞耻,怎么能让自己的君主替他们这些臣子挡在前面?
萧青冥轻轻叹了口气,江明秋听得心头一颤,几乎要立刻跪下去请罪。
萧青冥既没有责备,也不见愠怒,只是凝望着眼前滔滔长河,和河面上来往不绝的运输船只,道:“为今之计,只有用最后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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