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给他下毒朕的心里就好受吗?他是朕看着长大的,朕对他的疼爱不比对太子的少,朕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福公公忙附和道:“皇上说的是,丞相大人毕竟流着一半的夜罗血,让他手刃自己的族人,想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您也是防患于未然。”
皇帝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掸了掸宽袖,喝了口茶,站起身来道:“姬婉那边如何了?”
福公公笑容满面道:“去接生的嬷嬷已经回来了,道是世子夫人生了一对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双胎?”皇帝有些惊喜。
福公公笑道:“是啊!国公府这下该高兴了,林大人后继有人,再没谁敢嚼世子夫人的舌根了!”
……
姬婉生了双胎,林家与姬家全都高兴坏了,不仅给姬婉送了大量好东西,连带着府里的人也沾光得了不少喜钱,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中时,小宅子里的荀兰却快被病痛折磨得生不如死了。
她嗓子冒了烟一般,又疼又烫,但红梅不在了,没人给她烧水,她隻得自己去。
可在姬家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十指不沾阳春水,又哪里会做这些粗活?她连火都点不着,她于是去了院子,从井里打了一桶凉水。
就着清凉的井水,她看见了自己脸上的疹子,她颤颤巍巍地摸上脸颊,余光一扫,竟连手背上都是!
她捋起袖子,胳膊上也是!
再看肚子,看腿,哪哪儿都是!
水瓢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腿软地走出了院子,一阵凉风吹来,秋天到了,叶子也开始落了,枯黄的落在她头顶,她没有拂去,而是怔怔地往前走。
大清早的街道格外热闹,行人见了她,全都像见了鬼似的,哗啦啦地让到了两旁!
她体力不支,跌倒在了地上。
一个去问诊的郎中打她身旁路过,见她可怜,蹲下来,扳过她身子想给她把把脉,可目光一落在她满脸的红疹上,便吓得屁滚尿流地跑掉了!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向一家药房。
这会子药房尚未开门,她使劲地拍了拍门。
围观的百姓站在她身后,对着她指指点点。
大夫被吵醒了,披了件衣裳,迷迷糊糊地开了门:“谁呀?怎么了?”
荀兰抓住了他的衣襟,用沙哑得几乎无法发出声音的嗓子道:“给我……看……”
大夫打了个呵欠,看向她,却忽然,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天花?!”
人群里一阵惊慌。
“什么?她得了天花?难怪这么吓人了!”
“天花是治不了的,快叫她走吧!”
“晦气呀,咱们这儿的风水这么好,怎么会来了个天花病人啊?”
“就是啊!别叫她给传染了,赶紧轰走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街道上瞬间炸开了锅。
荀兰死死地抓住大夫的衣襟,大夫被她吓得魂飞魄散,虽说自己是个大夫,该悬壶济世,但他也怕死啊!这种病搁别人身上他不会治,搁自己身上就更不会了!
“你你你……你放手!”大夫厉喝。
荀兰不放手,她明明都虚弱得不成样子了,却又不知哪儿来的力,硬是将大夫抓得死死的:“我是姬家的……”
她话未说完,大夫一脚踹上她肚子!将她踹翻在了地上,随后冷冷地合上门,插上门闩,再不见客!
荀兰倒在地上,腹中一阵绞痛。
对天花与生俱来的恐惧,让众人对她没有丝毫同情,不知是谁拿了一把扫帚,在她身上一阵猛打:“快走啊!走啊!不许你再来这条街上!”
荀兰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从这条街轰走了。
她又去了另一条街的药房,可结果没有丝毫两样,天花病在大梁朝属于无法医治的疾病,传染性极强,死亡率高,所以哪怕是大夫也不敢收留这样一位患者。
荀兰一连问了七八家药房,全都将她拒之门外,好不容易找到了愿意医治她的了,可大夫说:“你这个病啊,不是普通的病,我给你看了,给别人便看不了了,这样,诊金十两,先付钱,后瞧病。”
荀兰连十个铜板都没有,何来十两?
“没钱你还来看病?走走走!”大夫将她轰了出去!
淅淅沥沥的大雨落了下来,行人纷纷跑进店铺,街道上瞬间空了下来,她拖着几乎无法站立的身子走在雨中,走几步,摔一跤,爬起来再走,如此反覆,膝盖与手掌全都磕破了。
“小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荀氏?”一家买毛笔的铺子里,碧儿眼尖儿地发现了地上的荀兰。
乔薇刚把三个孩子送去书院,半路下了雨,临时到铺子避避雨,没想到会碰见她,不过瞧她的样子,似乎离开姬尚青后过得不怎么如意呢。
乔薇撑着油纸伞,缓缓地走了过去。
荀兰跌坐在了地上,磅礴的大雨浇得睁不开眼睛,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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