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放到凳子上,与儿子并排坐好,景云很贴心地喂了她一杓:“甜吗?”
“甜!”望舒笑嘻嘻地说。
乔薇拿了一把干净杓子给她,她与哥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
两个小的喝一碗就够了,乔薇打算给姬冥修再点一碗,但一想起他一个连隔夜菜都不吃的人,这种小店的绿豆汤也不知入不入得他的眼:“你喝吗?喝的话给你点一碗。”
“不必麻烦了。”姬冥修说道。
乔薇以为他是不喝的意思,哦了一声,埋头去喝自己的,哪知刚刚舀起一杓,便见一隻修长如玉的手探过来,轻轻地拿走了她的杓子,也端走了她的碗。
碗是白瓷碗,杓是白瓷杓,有些瑕疵,看得出十分廉价,然而被这样一隻手拿着,隻觉白瓷突然玉润了清光,连那细微的瑕疵都有了美感。
他喝了一口:“是挺甜的。”
也不知说的是汤,还是她吃过的杓子。
“那是我吃过的。”乔薇提醒。
姬冥修看着她,意味深长地一笑:“那也是我吃过的。”
乔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当他指的是杓子,心道你什么时候吃过我怎么不知道?在触碰到他落在她唇上的眼神后,脸唰的一下红了!
吃过东西,姬冥修结帐,很大方地赏了对方一个小元宝。
乔薇肉痛地心抽抽,败家啊败家,知不知道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东西?一百个鸭蛋、一百斤白面、一百斤大米、十斤猪肉、十斤牛肉并十斤羊肉了,这么多粮食,够一户农家吃上几个月,甚至更久,因为舍不得买肉,都会折合成米、面。
罢了罢了,这种功勋世家的太子爷,怎么可能理解生活在最底层的悲哀?
他生来就高人一等,即便自己不奋斗,也会一世无忧,哪像她一个小寡妇,起早贪黑地做事,一人当成三人用,到头来,却连张拔步床都买不起。
上了马车,景云有些困了,乔薇抱着他,抚摸着他脊背,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望舒刚刚睡过,甭提多兴奋,趴在车窗上东张西望。
乔薇很沉默。
姬冥修往她身旁靠了靠:“还生气呢?”
乔薇不说话。
姬冥修看着她:“真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把你女儿‘掳走’了试试?
不过其实……也没那么气。
确切的是说,是她已经气过了,她之前一直不知道他娘亲过世了,还在纳闷他姐为何还总揪着他的亲事不放,现在知道了,也就理解他姐姐的做法了。
坐下来仔细一想,当时那种情况,换做自己可能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他姐姐性子太倔,不来一招狠的,势必不能断了她的念头。
况且,是她把望舒递到他跟前儿的,也是他让望舒帮他砍烂桃花的,真要怪,就怪她自己出了馊主意。
只是,不气归不气了,样子还是得做做的,免得他以为她好欺负。
姬冥修看着她故作生气的样子,唇瓣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
马车路过了卖家具的铺子,姬冥修善解人意地问:“家具看好没?再去看看?”
还是……不了,全都买不起,看了也白看。
“不用了,已经看好了。”她一本正经地说。
“定了?”姬冥修问。
“定了!”她一本正经地点头。
姬冥修唇角一勾:“定了就好。”
车轮子又咕噜咕噜地转了一阵,马车驶离了繁华的北街,驶入相对空旷的平阳大道,一路往南而去。南边不仅有回家的南城门,也有姬冥修的四合院。
景云在乔薇怀里睡得香甜,他不打小呼噜,呼吸均匀而安静,一张脸比妹妹的更精致迷人。
望舒站在姬冥修这边,将侧面的车帘掀得老高,小身子趴在车窗上,欣赏着不断后退的风景,兴奋得哇哇叫。
“嘘——”乔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哥哥在睡觉呢。”
景云睡眠浅,容易被吵醒。
望舒回头看了哥哥一眼,见哥哥果真睡着了,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巴,随后继续趴在车窗上,张大嘴,无声地呐喊。
姬冥修的胳膊圈住她小身子,以免她一个兴奋蹦了下去。
望舒说不清自己的兴奋是因为看见了沿途的风景,还是因为被“爹爹”护在臂弯里。
反正她就是好开心,好想蹦好想蹦呀!
望舒蹦得厉害,可不论她怎么蹦,都有一只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护住她。
乔薇看着这一幕,心头微微触动,她也许并不需要一个丈夫,但她孩子,需要一个父亲。
姬冥修的大掌覆了上来,于宽袖下,握住了她的手。
乔薇动了动,想把手抽回来,他却握得更紧。
儿子在她怀里甜甜地睡着,女儿在他臂弯里兴奋地蹦着,她的手被他宽厚而温暖的大掌包裹住。
谁也没有说话,静谧的马车内,无端浮动起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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