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林育政的变化,简夫人已经在心里为他带上了注解——过去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林秘书,如阳光般和煦、如花朵般灿烂的林秘书,都是他的伪装,这个人忍不住要暴露自己的本来面貌了。
风从窗户吹进来,掀动了林育政额上的刘海,露出光洁额头上的一个细长的疤痕,周围的皮肉扭动般愈合在一起,一看便知当时没有妥善处理过。他终于向挑衅自己的人吐出了真心话:“你这是看不起谁?是我,简老板,还是在座的夫人?”
“行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该记下来的我都记住了,有问题之后会拜托你们解释。”简夫人站起来送客,“林秘书你等一下好吧,我有些事想单独请教你。”
“你还有什么事?”二舅老爷不死心。
简夫人淡定地答到:“我有点东西想转交给林秘书的夫人,女人之间的一点小事。”这才打消了二舅老爷过分高涨的参与热情。
关上门,简夫人回头看看局促站立的林育政,好像除了和江姵芝在一起的时候带着表演出来的温柔和关爱之外,简夫人头一次意识到林育政好像和女人相处就会别扭,哪怕是接受女性坦率的视线,他也会不太自在。
“你稍等我一下,我把要交给姵芝的东西拿出来。”简夫人转身到书架前,拿出一盒燕窝。“你把燕窝给姵芝吧,她怀孕了,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她年纪轻轻的,看起来还像个小姑娘,娘家离得又远,我总觉得她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希望这是我的错觉。”
“多谢简夫人,我会努力照顾她。”
“你知道就好,你把工作先放一放,也抽空多陪陪姵芝。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感觉……你这一阵也比较忙?是因为老爷给你的工作太多了吗?”
“是吧。”他当然忙得很。“说起老板,刚才不便问,夫人,老板人怎么样了?”
“和大家听到的传闻一样,被南拓扣住了。”
“好在夫人家中还有两位少爷可以帮衬,夫人也保重身体。”林育政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简夫人一直在打量着他,一直在想着这明明是个比自家阿严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做出来的事情却十足叫人害怕。“两位少爷现在人不在我身边,我挺挂念他们的。说起来你好像也是过番而来,家中父母想必也十分挂念你吧。”
“家母已亡故了,家中并没有其他的人。”
简夫人不知该作何感想,在她的注视下,林育政额前刘海再度被风掀开,那个伤疤跟着露了出来,简夫人的视线不知不觉停留在那条蜈蚣形的痕迹上。
“夫人是在看我额头上的伤疤吗?”林育政伸手去摸额角,笑着说到:“这个伤疤还是家母不小心造成的呢。”他的笑容看起来古里古怪,嘴角咧开竟有一丝呆板之处,“说实话,我很讨厌她。”
简夫人一惊,她从林育政的脸上看到的可怖笑容正是冲自己而来,也许是冲天底下所有的母亲而来。书房内只有她和他单独对决,简夫人立刻放弃了谈话,放弃了继续打听林育政的出身,快步走到书房门口转动把手。谢天谢地还有时间来做这些,门打开来,她觉得自己得救了。
第142章 自尊心用不了太多(二)
从简府出来,林育政回酒厂转了转。酒厂只有名义上是简旌出资收购,实际上就像是他林育政的孩子。今天在简旌的书房里被几个不相干的人弄得十分不快,他把气撒在简夫人送的燕窝上,出来碰到街边站着一个豁牙的流莺,就把燕窝摔在了她跟前。那流莺哪里看清了是什么样的高级货,以为是林育政作弄她,从那张豁牙的嘴里吐出不干不净的话来。林育政没有当场发作,只不过过了几天几个小混混找上那女人,把她口中剩下的牙齿拔得一颗不剩。
藉由燕窝,林育政还想到了家中怀孕的夫人,他无情地摇了摇头把江姵芝的身影从脑中赶出去,他的心思全在工作上。
酒厂在乔治市南,上一任老板,也就是去年圣诞节遭到谋杀的周老板看中了这边的风水,虽说这个风水没能让他长命百岁,但是如今的林育政却把酒厂盘得顺风顺水。木造的厂房和普通民居差别不大,不同之处在于从房子里飘出来的酒香氤氲在上方的空气中,凭谁路过都要放慢脚步吸上一口,甚至还要带着醉酒的微笑方才离开。门口叠着六个沉甸甸的酒桶正要装车运走,装卸工看见林育政走过来,停下手里的活毕恭毕敬地向他打招呼:“林先生好。”
“你忙吧。”林育政在工人面前的态度比在简府收敛多了,他微微点头,快步走过去。
装卸工眼观鼻、鼻观心,一直等他消失不见才重新开始工作,像这位装卸工这样小心谨慎的工人这个酒厂还有很多。这些人每日都能见到酒厂的实际管理者在勤勉的工作,但是让他们折服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他们听过一个传说,就在酒厂刚被收购之时有几个人趁乱想卷款逃跑,被林先生秘密地解决掉了,更可怕的是,这几个人的尸体就埋在酒窖里,所以现在产出的酒的质量比过去周老板在时要好很多——工人们把两件不相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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