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隔绝了走廊的热闹,江屿舟困得头疼,搁在枕头底下的手机响了,他摸出看了一眼,是傅承。
他有点惊讶,没想到傅承还会给自己打电话。理智告诉他不要接,可是看着屏幕上傅承的名字,好像无论如何又做不到视而不见。
傅承今晚值班,查了岗哨往值班室走,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起,江屿舟的声音传过来,即便因为不满而比平常冷淡了一些,在静谧的夜色中还是显得很温柔。
江屿舟“喂”了一声就没再说话,平时打电话的时候两人聊天总是很随意,今天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休息了吗?”傅承问。
“没有。”江屿舟的声音听起来带了几分疏离,“傅队有事吗?”
身后传来一阵听上去略显欢快的声音,不用回头也能猜出是谁,赵林一把勾住傅承的肩,笑嘻嘻地问:“谁啊?大晚上不睡觉,让我们傅队陪着煲电话粥?”
赵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和傅承低沉的嗓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江屿舟本来就头疼,此时觉得更加难受,有气无力地和赵林打了个招呼。
两人挨得近,隔着电话,赵林听到江屿舟的声音,拱了拱傅承:“傅队,你问了没?”
傅承知道赵林指的是什么,低声回道:“还没。”
赵林伸手推开值班室的门,傅承随手拉开椅子坐下,又是“刺啦”一声,江屿舟皱着眉按了按太阳穴,声音带了一丝无奈:“我头很痛,傅队有事就直说。”
“没休息好?”傅承脱口而出,紧接着又生生把下意识的关心吞了回去。
“段队很关心你的伤势,听说你周末出院,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人照顾。”傅承补充道:“如果没人照顾的话,可以搬到队里的家属楼。”
江屿舟笑了一声,隔着电话傅承都能听出其中的勉强:“我搬过去,谁照顾我?”
赵林趴在桌子上晃着腿,听到江屿舟的话就想开玩笑,傅承了解他,转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有炊事班,还有勤务兵,”傅承说,“队里人多,照顾起来也方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江屿舟想要什么答案,两人都心知肚明,傅承刻意没给,江屿舟知道。
“不用麻烦了。”江屿舟很轻地笑了笑:“傅队不是说要给我申请一面锦旗么,这样就够了,等出院了我挂在店里,说不定还能帮我招揽点生意。”
傅承清楚江屿舟不会来,他昨晚的话太伤人,江屿舟这种优秀的人,身边从不缺追求者,他骄傲自持,不可能受了这样的委屈还硬往他身边凑。
“你过来啊!”赵林惊愕地盯着傅承,又看了看手机:“江老板,那你上哪儿住啊?谁照顾你啊?”
在肖刚的提醒下赵林多少也悟出了点傅队和江屿舟的关系,惊讶于傅队的不开窍,帮忙问了一句。
“算了,”江屿舟没正面回答赵林的问题,低声说:“搬到队里更像个笑话。”
“什,什么意思?谁笑话你?”赵林不干了:“你为了傅队伤的这么重,谁要是笑话你傅队第一个不放过他!”
江屿舟觉得这话很好笑:“可能吧,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先休息了。”
没等傅承开口,电话已经挂断了,赵林愣眉愣眼地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瞅着傅承问:“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今天的江老板说话夹枪带棒的。”
和平时温和的样子完全不同。
傅承没说话,像没听见似的,赵林最受不了自己说话对方不理,靠在另一张椅子上给肖刚发微信去了。
本来刚刚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挂断电话,江屿舟却毫无睡意,他有点烦躁地伸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脑子里一团乱麻。
原本江渊说好出院当天要过来,谁知临时有个会议走不开,护工阿姨跑上跑下地帮江屿舟办出院手续,傅承走到病房门口时,看到江屿舟一手捂着刀口正在艰难地套外套。
虽然已经拆线了,但是刀口还是时不时传来阵痛,江屿舟动作不敢太大,外套穿了好半天穿不上。
他一时之间有点心烦意乱,干脆把好不容易穿上的一只袖子也脱了,小孩子似的坐在病床边,傅承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傅队来啦!”护工阿姨手里拿着一大堆票据从后面走过来,如释重负:“我还正想着江先生换衣服不方便呢,正好傅队来了就不愁了!”
阿姨声音大,隔着一层门江屿舟听得清清楚楚,傅承还没来得及拒绝,阿姨已经一把推开门,把傅承无比热情地迎了进去。
江屿舟背对着门坐着,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傅承,没有动。
护工阿姨拿过江渊的秘书昨天特地送来的运动裤递给傅承:“那啥,我现在去护士站拿药,你帮江先生把裤子穿上吧。”
护工阿姨说完非常识趣地把门关上走了,傅承拿着江屿舟的裤子,尴尬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到江屿舟面前。
“傅队来给我送锦旗的?”江屿舟冷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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