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肃然:“季姑娘本事不?小?……”
季卿语拉住自己的裙带,慢慢扯回来:“宜州作为?东南地区的阡陌要?枢,承担了南方?大部分地区的军粮供给,可是?由于前几年战乱,士兵减少,荒地增多,不?少屯田被门阀世家侵占,屯田数量减少,要?上缴的粮税却不?少,这几年,逃亡的士兵越来越多,如今的宜州军田几乎到?了无人可种的地步。”
刘琨面上不?以为?意,手指有节律地敲着桌案,季卿语口中的这个门阀世家正是?魏家,他忽然饶有兴致,想看看她?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季卿语打?量了刘琨一眼?:“令尊自然对这样的事情乐见其成,毕竟逃亡士卒的空额可是?一笔大数目,都说魏家是?江南地区第一富贾,却不?知刘佥事足不?出户,却已经富可敌国,自然不?想管制这帮士兵。”
刘琨的手指停下来,也是?这会儿才正视季卿语。
“可想来刘断事也知,如今宜州境内,不?少匪乱肆起?,甚至隐隐有成为?义军的苗头,细察其来,都是?负责耕种的军户,如果朝廷知道此事,定会派人彻查,届时?光倒卖军粮,便足以叫刘佥事,焦头烂额。”季卿语说完,面上并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她?从顾青那里探听来的……
如今天下太平,顾青在宜州,最大的要?务便是?惠山的匪乱,顾青离开宜州城去庑县赈灾那会儿,赵信他们时?不?时?便要?传讯报过来,她?日日夜夜同顾青在一起?,这人同镇玉、闵川他们说话又不?避着她?,很难不?知道,季卿语捏着帕子的指尖泛白。
“顾夫人倒是?一个聪明人……可这么大的事叫你知道了,你就不?怕我刘家杀你灭口?”
季卿语怕吗?她?当然怕的,但因为?有顾青,刘勐只是?一个佥事,顾青他……
刘琨知道这人既然有胆找他,自是?不?怕死:“你想拿什么交换,直说吧。”
“重?种军田,平定匪乱。”季卿语从袖间拿出一张折子,“作为?交换,我希望能请郡主上京,向皇上递一封折子罢了。”
刘琨眯起?眼?睛:“你想让我娘去告御状?就凭你?”
“我知道郡主同魏家结怨不?小?,此事不?仅是?帮我,也是?在帮刘家。”季卿语点到?为?止,话锋一转,“刘断事常光顾我绸缎庄的生意,想来也常跟商贾打?交道,买卖这事,大家心知肚明。”
刘琨这一走?,不?出十日,京城便来了消息。
平阳郡主不?忍宜州百姓落难,亲上御书房,告御状,请旨圣上重?新调查黄河水坝修缮一事,便指控魏家为?贪堤坝款、侵占百姓良田,故意损坏堤坝,还将此事栽赃他人。
顾青知道这个消息时?,忽然勒住了马绳,回头看着绸缎庄的方?向,霎时?忘了要?说的话,可他也反应迅速,直接命人把曹嶙交到?了霍良手里,并派人护送去了京城——此事到?此,便不?由顾青再审,曹嶙的话真真假假自有皇上定夺。
又过十日,天渐渐冷了,可第一场初雪的寒凉依旧压不?住宣武门前肃杀的萧森。
魏硕抵赖不?要?紧,曹嶙供出的那张方?子供太医院一查,便叫皇上震怒,谋害先皇的事谁人也不?敢说出口,但魏家满门抄斩的圣旨谁也不?敢阻拦。
曹嶙将功赎过,斩首改成了流放,顾青答应圣上替他找仕女图的事,魏子云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得以留下一条生路。
紫禁城外,魏子云站在曹嶙面前,看着他,眼?底都是?红的,满是?恨意,扬手给了他三个耳光。
曹嶙没有作声,再她?要?打?第四个时?,攥住了她?的手:“……走?吧。”
也是?这一日,瓢泼大雨,季卿语坐在宜州官署侧面的茶楼里,遥遥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直到?她?看到?季云安从官署里出来。
已经换了官袍,绯色鸳鸯补子衬得他气色很好?,便是?浓重?的大雨,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笑意。
今日新官上任,不?少官员都卑谄足恭地来送季云安。
季云安也神色淡然,沉稳有度,仿若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他谦和地对他们做了个留步的手势,上了马车,像是?对这些功名利禄一点都不?上心。
季卿语隔着雨帘,看那辆马车渐渐消失在雨雾里,心里仿佛也下起?了雨。
她?抬头看天,瓢泼从檐下。她?想要?小?姨,想要?完成曾祖的遗愿,甚至想要?护着顾青,可她?又这么渺小?,没有那些尔虞我诈,根本什么都做不?成。她?对刘琨不?屑,对刘勐不?屑,可她?必须跟这样的人合作。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曾祖的教诲,做不?到?“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也做不?到?冰清玉洁、光明磊落……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算计人心,算计顾青……
大雨里,忽有马蹄声疾驰而来,蹄响清脆,节奏有力,“嗡”的一声,是?顾青在马上撑开伞,喊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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