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引吉是太子殿下在府上的细作。”
当初顾修问,她也是这样子回复的,一个闺阁女子,没办法将后院的事同朝堂联系起来才是正常的。
若是没有船上那一遭,目睹过盛如玥的真面目,沈星语或许会信。
阿迢的眼睛依然纯澈,仇恨释怀,伤害自己的人没有好下场,还相信天道循环,对世间公理抱有信仰,这是一种幸福,沈星语不想她再倒回去,纠结既定却又不能报仇的事实,便道:“……我错怪她了。”
“一切都过去了。”
“以后我们姐妹一起,我带你去看看更远的世界。”
她揽着阿迢的肩,站在甲板上,船破开水浪,将一切留在身后,风帆远扬,阳光落在水面,撒着碎金一般的光芒,薄云卷成桃花瓣,远处有白鸟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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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顾修时刻控制不住自己,想去集萃巷一探究竟,再后来,他就不敢去了,一个从不信神佛的人,他忽然开始同许多后宅妇人一样,初一十五出入佛寺,拜起了菩萨。
这一天,他在云烟寺,看到有人在祈愿的树上挂平安符,他随手翻过来一只看,上面写了,“周郎养怡之福,得永年。”
过去最不屑的寡淡句子,他忽然看的生出一丝兴致,又翻了一只来看,“吴郎年年岁岁身长,负岁年年春草长。”
忽的,他看见一只极为熟悉的字体,瞳孔一缩,上面写:
“顾郎天潼关得胜归来,再逢佳偶,金章绿绶,积福延龄。”
他心脏骤然一停,仔细端详字体的铁树银钩,是沈星语的字迹没错!
他紧紧盯着这字,眼眶倏然一红,她关注着自己,还知道自己在天潼关打仗!
可是,为什么又要祝自己再逢佳偶?
她要彻底放弃自己了吗?
他宛若得了珍宝,将这祈福的小小红色纸笺小心翼翼珍藏在胸口,翻遍了云烟寺所有的祈福树,犹自觉得不够,又跑遍了上京所有的寺庙,道观,尼姑庵。
可惜,再没有多的祈福信息。
集萃巷,阿迢居住的院子前。
他落空太多次,顾修站在门前,修长的指节捏着门环沉默许久,他连敲一扇门的勇气都没有了。
挥挥手,让双瑞进去看。
“人看起来很久之前就走了,这屋子早就废了。”
顾修听见这个结果,扶着门框子就笑起来,嘴巴笑着,眼睛里却有泪流出来。
双瑞心中惊诧,他自七岁就到顾修身边伺候,受再重的伤,天大的委屈,从来掀不起他一点波澜,他永远平静的像是终年清冷的寒潭,无怒无喜。
从未见他哭过。
双瑞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看顾修哭,比看他被刀砍都难受。
“怎么样可以让女子心甘情愿回头?”
大理寺,顾修坐在案几上,看着一众下属问。
一众下属的嘴巴张成鸡蛋大!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他们高冷的一等鹿顶公大人问这么…没节气的事。
他家大人居然也想要哄老婆了!
这个他们哪会啊?
都是老婆哄他们。
顾修可不管,下了死命令,每个人都得交一份堪比查案卷宗一样的细则上来,当场就给下属放了假,各自回家向老婆取经,谁用簪子衣服首饰之类的糊弄交差,年末的业绩考核一律做最次的丁处理。
大理寺一众查案如神的官员各个回家追着老婆绞尽脑汁,帮鹿鼎公大人写了一份追妻计划。
沈星语喜欢海棠树,顾修就将整个上京的街道上种满了海棠树,沈星语喜欢草原,他就在郊区僻了一块桃花谷出来,种满草原一般的绿茵,外围种了一圈海棠,春日里蝴蝶环绕,他又养了许多许多成对的信鸽,成群结队在山谷上撒着欢腾飞,他不知她远游到海外,在这里放了一场又一场注定等不到的烟火,一次又一次看它落寞。
两年后的春天,沈星语终于归来。
书娴眼泪汪汪的打她:“你个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呜呜……”
沈星语笑。
发泄过后,书娴又给她细数花圃和耕地如今的规模,然后便张罗着带她去玩,“上京如今新添了个好玩的地方,很漂亮,现在大家都去那游玩。”
沈星语欣然同意。
书娴那股子喜欢将沈星语照顾的无微不至的体贴劲瞬间就捡了起来,从可以铺在地上的油布,到瓜果小食桃花酿,再到玩乐的风筝,无一缺漏。
“这里还真挺漂亮的。”沈星语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绿茵草原道。
“是啊。”书娴亲自铺着油布道:“你想不想跑一会?”
“如今我骑术练的特别好,完全可以带你跑一圈。”
暖融融的春日,在这样的山谷疯跑,这实在是一件快哉的事,沈星语还一直没有机会学骑马,以前外面大街上总是搜查她的人,后来自由了,她却一直飘在海上,辗转在外面广阔的世界,最远的地方,她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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