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溃的,也就没看到顾修和双瑞的眼神交流。
打手打人,这里头实在有太多技巧,真想要一个人的命,要害处不过三两下,便能叫人死绝,做戏的花样子,看着鲜血横流,实则也能不伤经动骨。
沈星语自然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她血液是僵的,陷入一种恐惧里:“不要!”
“动手。”
沈星语疯了的是挣扎,她想跑过去,抱住阿迢,替她挡了板子,顾修手腕一松,一个眼神过去,沈星语在靠近阿迢处被两个下属拦住,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因为距离近,她反而看清楚阿迢身上破裂的皮肉,额头上的汗,要紧的齿关,以及眉眼间的痛苦,和嘴里的闷哼。
顾修要的就是让她眼睁睁看着,让她尝足了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
教训刻进骨子里,她才知道,自己的依靠是谁,应该将谁看的最重。
而不是为了不知所谓的东西,而离开她。
他是如此通人性,计策自然有用。
沈星语终于意识到,他是跟自己认真的,这一刻,他就能要阿迢的命。
这里,只有顾修才能留下阿迢的命。
她慌张的走路都不会了,是爬过来的,抱着他的膝盖:“你……放了她。”
“七下了……八下了,她会死的。”
“她真的会死的。”
沈星语是奔溃的,慌乱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完整的音节,顾修坐在鎏金圈福椅上,修长的手指搭在膝头,抵着椅背,松弛又笔挺,高雅矜贵,眼皮微微垂下来,平静的看她眼泪流的汹涌的脸。
他说:“如果不是我纵着,婢子私通,这才是她最开始就该有的下场,她能去庄子上养病,吃喝有人伺候,都是因为我愿意宠着你。”
“你得明白。”他说。
沈星语:“我知道了,我什么也不求,你放了她。”
顾修修长的骨指将她下巴轻抬:“你得明白,你跟我和离,走出这个院子,现在换做是上京任何一个皇亲国戚,高官子嗣在做这件事,你都只能像现在这样,看着她死在你面前,你什么也做不了。”
“即便是求情,也是因为,你是我的夫人。”
“换做旁人,”他修长的骨指一甩,她的脸被力道震的往边上甩去,“谁会理你。”
像扔一件他不要的玩具。
阿迢在生死边缘,沈星语没有自尊去计较这个,自己将脸转过来,重新求他:“是我的错,你不要迁怒她。”
“你放了她,我不和离。”
“已经十三下了,阿迢会死的,你快,快叫他们停下。”
白色的闪电霎时惊鸿一现,整个天地一瞬间亮如白昼,又很快黑下去,紧接着是一道刺耳的天雷,轰隆砸下来,紧接着是豆大的雨珠,倾盆砸下来。
自有下属撑了伞在顾修头顶,他豁然起身,接过伞柄,身子往前倾斜一点,脸完全落在阴影中,睥睨着看着地上的人。
他这一起身,沈星语一半落在伞内,裙边和腿落在伞外,淋漓半湿。
“你当我镇国公府是菜市场?你说和离就和离?”
“你说不离再回来?”
“你有气你冲着我来,她要死了!”沈星语眼底发红,阿迢身上的每一次板子,都是落在她心上,她承受不住了。
她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
顾修一抬手:“停。”
他屈膝蹲下来,高高在上的看她眼睛。
雨珠砸在伞上,纷乱的叮咚声中,他说:“你要跟我和离,你以为我是多想留你?”
他冷笑:“这世子妃我还可以给你做,但从今日起,明面上你还是世子妃,背地里你只是我的玩物,玩物,就要掂量自己的分量。”
“再惹我不高兴,我要她的命。”
她看着他:“在您心里,我只是玩物吗?”
他顿了一瞬:“自然。”
沈星语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目光对峙一瞬,他的眼睛先移开,不看她。
他要起身,沈星语抓住他的手:“你叫大夫给阿迢看看。”
“你做好你该做的事,她该有的待遇和之前一样。”
他目光往下一扫,沈星语擦了眼泪,站起来,顾修一声吩咐,果然立刻有人带阿迢去厢房里休息,有婢子进去照顾,有小厮去请大夫。
“你该回房了。”
他淡淡一声,丢下这句话,走进雨中,双瑞打了伞跟上去。
阅微堂的下人大气不敢喘,潭嬷嬷手抄在襟下,目光垂在地上,墙角,莲花刻漏的声音愈发清晰。
“少夫人在做什么?”他问。
潭嬷嬷:“您离开之后她就回了朝辉院,应该休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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