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陷入一片安静。
段星野等了会儿:“喂?”
“你不懂。”承渡舟低低地道,充满失望。
段星野心有点拧上了,问:“什么不懂。”
承渡舟:“我想聊那种天。”
段星野:“哪种?”
“琐碎又没有意义的天。”
“……”
段星野没料到他心里会想这些,抿了抿唇,握着手机看向别处:“你不用工作吗?”
承渡舟说:“我十点后最有空。”
段星野想到那张便签。
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用手揉了揉高温的脸蛋,歪头撑住一边面颊:“我有自己的事,凭什么浪费时间跟你聊天。”
承渡舟用鞋尖踢了踢地面:“那算了吧,我本来也没想打扰你。”
段星野张了张嘴,又闭上。
承渡舟声音恢复了冷静,道:“周五见。”
明天就能见了。
只是段星野不能说。综艺制作组要求的,他们想拍承渡舟的惊喜反应。
挂断电话后,段星野躺下,却莫名处于燥热中,翻来覆去良久,又掀开被子起床,去厨房倒杯水喝。
段星野端着杯子往回走,借着过道的灯光,看到小猫已经醒了,趴在窝里,张着黑圆的眼睛望向他。
猫崽的脸还没有长开,总是一副迷糊样。它似乎比一般的幼猫都要安静,到了晚上不会乱叫,即便醒了也是自己发呆。
段星野路过了,又走回来,到了猫窝边蹲下。
小猫两只洁白的前爪在羊绒衫上爬,往前一点点蹭。它也是想亲近人的。
“停。”段星野竖起一根手指,意思不接受再靠近了。
小猫就好像听懂了,当真停了下来,懵懂地望着他。
段星野捧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打量着猫,想的还是承渡舟。
刚上综艺那会儿他确实把承渡舟当工具人,明明白白的营业关系,下了综艺各忙各的,他们两年里都是这么过来的。
段星野习惯了丧偶式婚姻,他以为承渡舟也是,没想到随着恋综的推进,承渡舟不再满足于此。
段星野不懂什么叫琐碎没有意义的聊天,他跟所有人聊天都是直奔主题,追求效率。
之前因为工作关系,微信上加过一些人,聊过正事后,那些人总会有意无意地说一些例如“吃饭了吗”,“在干什么”,或者随手拍一□□身的照片发过来。
段星野不回复,只拉黑,他的社交理念仅限两句话,“关我什么事”以及“关你什么事”。
说到底,段星野是一个对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感兴趣的人,他的分享欲和表达欲全部在音乐里,因此活得遗世独立。
但承渡舟今晚传递出想被关注和想要交流的需求。
段星野第一感觉是麻烦,不过很快想到,承渡舟刚才电话里承认在主动关注他,又回忆起以前承渡舟报备时,吃个鳗鱼饭还会拍照发过来。
原来不是因为闲,是想聊那种琐碎又没有意义的天。
段星野垂下浓密的长睫,脸上又有点热,手指抚着杯子。
如果承渡舟是出于竹马情谊这么做,他没意见。
但如果承渡舟是尊重婚姻事实,希望更了解彼此的近况和生活,并以丈夫的身份表达出关怀,那他不仅觉得没必要,还会感到负担。
是那种一边脸红心跳,一边又觉得有什么压在心里惴惴不安的负担。
他明白,婚姻就是对另一个人说,我允许你进入我的世界。
可他没准备好对任何人发通行证。
他本来就不适合结婚。
段星野安静半晌,轻抿一下唇,挪开杯子看向窝里的小毛团,碎碎念道:“你爸多大了,还撒娇你知道吗?一个大男人,跟你爷爷撒娇呢,说出去要笑死人……你说我是不是给他惯的,在恋综里给他好脸色了,一天天就知道得寸进尺……我才不惯他……”
小猫有点高兴了,侧过身,歪头,努力伸长小短爪,朝着空气挠。
段星野立即板起脸,指着它警告:“别跟你爸学!”
小猫小小地“咕噜”两声,缩回爪子,安静地趴在窝里。
段星野觉得它比承渡舟乖,牵起毛毯一角,尽量不碰到猫地给它搭在身上,道:“睡觉,小小年纪别熬夜。”
段星野关了外面的灯,进入房间。
他躺床上准备睡觉前,拿出手机,打字发送。
seen:【我要睡了。】
段星野抓着手机翻个身,脸埋在手臂间,发丝散乱地盖住眼睛。
如果对象是承渡舟,他可以忍受两年的婚姻,如果是承渡舟发来的鳗鱼饭照片,他不会觉得厌烦。
如果承渡舟被他跟别人的剪辑视频创死了。
行吧。
不关他的事。自己格局不够大,赖谁。
但要是承渡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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