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不耐烦坐车,打着你的幌子下来站站,也舒坦。”
武崇训笑得温文,“既要打我的幌子,不如打到底吧……”
指着山顶上说与她听。
“三阳宫是依着山盖的,宫殿一层层垒上去,瞧着近,走起来却吃力,我不想与你隔得远了,所以来问你,喜欢住高处,还是山腰?”
瑟瑟扁着嘴发牢骚。
“竟是由着我的么?难道不是张家、杨家、武家挑完了,才轮到我?”
一壁说一壁想起眼前人就是姓武,又生气起来,转头不肯与他对面。
武崇训这些时摸顺了她的脾性,原来种种带刺儿都为了武家姓氏,并非瞧他这个人多么不满,所以吃了抱怨,心里反而甜丝丝的,一径儿哄劝。
“总之尽着我的本事,让你先挑,好不好?高处风大,夜里开不得窗,山腰上么,风景便不开阔,各有好处,就看你要什么。”
瑟瑟呢,向丹桂等瞥了眼,瞧她们后退五步,背面转身,快站到路上了。
因她下车,耽误张峨眉的车子等了一歇,这才刚走动起来,跟车的宫女垂头比手,目不斜视,路两边,左右卫一人一盏大灯高高举过在头顶,远近高高低低银亮的光带,像是川流不息的银河。
她便从袖中抽出帕子垫在颌角,娇滴滴道,“表哥,我才十六。”
武崇训闷笑了声,眼前人再任性,心高气傲,到底是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从前又没甚见识,哪经得起神都水深火热,连番变迁?就连张峨眉那样沉得住气的人,都没掩饰住心事,更何况是她?恐怕这些时,明里与他为难,暗里一想到硬邦邦砸下来的婚事,便发怵吧?
他成心吓唬她,更靠近了些。
初夏的傍晚,和风慢送,柳树柔曼的枝条微微摆动,像幔帐底下垂的丝绦那样软,那样柔,偶然牵系在谁的袖口。
“你还小,可我已经二十四了,等不得,我阿娘死的早,十年前撇下我们独自登仙。这些年回回过年,我心里空落落的,宫里的宴席再热闹,歌舞再精彩,都不如从前在利州,我们一家三口抢着吃的汤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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