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渡。
可要如何渡?
而她又是否知晓,她与他相遇,是为劫?他也是她的情劫。
上人岂非就是因为知晓这点,才同意她和他一起?
那么他与她,该当如何?
昏暗朦胧的月光中,首座无声沉了沉眉。
翌日。
天还没亮,村里鸡鸣声已此起彼伏。遂用不着无沉,玉晚自发就醒了。
她揉揉眼。
昨天没午睡,夜里又睡太迟,她压根没睡饱。
突然就好怀念之前在山上跟梅七蕊成天睡大觉的日子。
“好困,”玉晚倦懒地翻过身,对着顶上的房梁发呆,喃喃自语,“还想睡。”
“那就睡吧。”
这么一句传来,玉晚慢半拍地望去,待看清立在门前的那道身影是谁,她这才迟钝地记起,她今夜是跟无沉一起睡的。
虽说他根本没睡,充其量只是守着她而已,但好歹身处同一间屋子,四舍五入就是一起睡了。
这……
顿时腾地一下,试图赖床的少女从头到脚全红了。
她没说话,只飞快拉起被子蒙住脑袋,蠕动着一点点往墙角挪,不敢看无沉,也不敢让无沉看她。
好容易挨到墙,她立马贴上去不再动弹,呼吸也屏住,俨然自己已经与墙壁融为一体。
……好羞耻。
简直要命。
幸而无沉没过来。
他很贴心地打开门,道:“大娘还没醒,你可以继续睡。”又道,“我去打水。”
玉晚没出声。
直至听他关上门,脚步声远去,她才手忙脚乱地扒开被子,大口喘气,一张脸憋得通红。
然后喘着喘着又想装墙。
被他守一整夜就算了,她居然还当着他的面赖床……
他该不会由此觉得她不自律吧?
玉晚忧心忡忡地抓抓头发。
这一抓,才惊觉睡前梳得齐整顺滑的秀发乱得不像话,有几绺还钻进了衣领。于是忧心忡忡变成欲哭无泪,玉晚捞出那几绺头发,懊恼地想这下完蛋了,昨天还说睡觉老实,这就打脸了。
也不知道现在的她在无沉眼里还有没有形象。
少女抱着被子,忧愁地叹气。
但再忧愁也要面对现实,眼看天色逐渐亮起,脚步声再响,紧接着是无沉和大娘的说话声,大娘也起了,玉晚情知不能再磨蹭,她深吸口气,准备迎接这个史无前例的惨痛的清晨。
“叩叩。”
这时,敲门声响了两下,是无沉过来了。
他隔着门道:“照晚,水我放门口,你等下出来拿。”
“……好。”
这一声既细弱又颤颤巍巍,听着也有点闷,她似乎又将自己裹成了蚕蛹。
无沉没再说话。
他放下水,离开了。
好片刻后,正在灶屋里帮大娘生火的无沉抬眸,就见玉晚慢慢腾腾地过来,整个人垂头丧气的,连带那朵石榴花都有些蔫巴。
但即便如此,雪肤朱唇,削肩细腰,她仍旧美得令人心醉。
于是等玉晚进了灶屋,抱歉地跟大娘说她起太迟的时候,大娘道:“迟什么迟,姑娘家梳妆打扮不需要时间?我小女儿要是能像照晚姑娘你这么漂亮,我巴不得她天天迟。”
玉晚有被安慰到。
她卷卷袖子,帮大娘淘米。
生完火淘完米,接下来大娘就不让他们沾手,把他们撵出去。
玉晚左看看右看看,打算找狗玩,就听无沉道:“新裙子很漂亮。”
“……”
玉晚迟疑地看向无沉。
她犹疑道:“你说的是我?”
无沉道:“是。”
玉晚低头看了看自己。
受梅七蕊影响,玉晚近来比较偏好赩炽这种亮色,因此哪怕她换了新衣服,也还是以赩炽为主,佐以金丝勾勒成缠枝暗纹,不在阳光或灯光的照耀下不太容易能看出来。
像大娘就没注意到她换了新裙子,不想无沉竟发现了。
玉晚没忍住,脸又有点泛红。
虽说她换新衣服是为悦己,但能得到他夸赞,这让她出乎预料地欢喜。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夸她,这就不必知道了。
她也不想知道。
先前残留在心中的羞耻和尴尬瞬间清扫而空,少女甜甜地道了声谢,转头去门口逗狗。
无沉深深看她一眼。
果然。
她就是很容易感到满足。
很快,早饭做好,大娘招呼两人吃饭。
饭后喂完鸡鸭,又做完洒扫,大娘问玉晚会不会女红,她有处针脚一直收不好。
玉晚说会,大娘便取出绣绷子,让玉晚教她。
这一教就到了下午。
午后的日光很暖,大娘放下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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