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的夜晚比大埔的夜晚更温暖,哪怕有风,也没什么寒意,但家怡从岳哥的吉普车上走下来时,还是紧了紧衣襟。
方镇岳给王杰旺打电话告知了自己和家怡的新东西,王sir立即提出这行动的冒失之处。
但方镇岳已做好准备,哪怕明天被人投诉扰民,也不过挨两句黄sir的训,好过又多死一家人。
“我调机动部队一个小组,配合我们一起做查访。”方镇岳挂了王杰旺的电话后,又再次拨号。
等待对方接通时,家怡抱胸转头,仰脸开口:
“岳哥加油!被投诉的话,责任我与你共担!”
她目光坚定,小剑眉飞扬。
一辆车驶过街道,照亮了远处街角一家店铺边挂着的圆盘钟表,时间显示为21:40。
……
……
为了让明天不会被投诉,家怡在路过一个炸芋角摊位时,买了好些炸芋角,拎了一兜子好多份。
路过卖炒坚果的移动摊位时,又买了好多份炒坚果。
每敲开一家门,家怡都会将带来的炸芋角或者炒坚果送给对方,取得对方的理解和好感后,才进入公事公办环节:询问家中情况,确认他们有每天晚上做好防盗、防闯入措施。然后,再请住户将家里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检查一遍。
如果住户觉得不想让陌生警察进门,可以自己拿着匕首和防身工具,自己做检查,一则要确保凶手不会忽然从某个地方冒出来挟持人质,二则是确保家中任何区域都没有藏人。
做好这些检查,家怡又会礼貌与住户道别,并说一两句祝好的吉祥话。
而整个过程,方镇岳都像煞神一样站在家怡身后。
是以虽然有些住户觉得大晚上的被人敲门,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的很烦,十分不愿意配合警方检查,但一则没人好意思伸手打笑脸人,二则看到笑脸人身后的刀子脸煞星,就算好意思打笑脸人,多少也有点不敢。
是以跑过好几家,倒没有与任何市民发生冲突。
只是……凶手也尚未捉到。
待时间指针指向22点30时,家怡的心开始惴惴。
“岳哥,是不是我猜错了?”家怡手里攥着名单,低头看看上面被划掉的住户名,和剩下的几个还没有查访的住户,忍不住不安地转头问方镇岳。
这次完全是她猜的,没有心流影像做后盾,会不会完全是错误的呢?
一想到因为自己走错路、没能真的揣测到凶手的选择,如果真的导致今晚有人遇害……她就觉得手指发颤。
那是她绝对不想看到的事。
方镇岳转头看她一眼,月色下女沙展的面色有些黯淡。
他伸手摸了下她后脑勺,“查案就是这样,有时很枯燥,就算我们心里揣着热血,也很可能会被消耗。别灰心……尽人事,听天命。”
说罢,他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楼牌号,伸手指向某一处,“就是那栋了。”
话音落,人已经大步朝那栋楼去了。
家怡目光追随岳哥背影,人高马大的督察身姿挺拔,走起路来正应和那些形容器宇轩昂的成语:昂首阔步,龙行虎步……
总之,很果断利落。
他是坚定不犹疑的。
家怡感受到那股‘气’,受到鼓舞,便也昂起头,大步追随。
心无旁骛地继续尽人事。
……
……
由于今夜深水埗悠荡闲逛的人流减少,卖炸芋角的年轻夫妇干脆也提前收工。
今晚可以回家好好洗个澡,还能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看tvb的晚间节目,也算难得的清闲时光了。
由于丈夫后脑勺很扁,又很能吃苦,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就都喊他‘扁头陀’,意为变脑壳的苦行僧。这外号一叫便是二十几年,如今结了婚,连他老婆也被称为‘扁头婆’。
扁头夫妇一回家便先后洗去一身油污,扁头陀帮老婆吹干头发,又去给女儿吹头发。
扁头婆就去煮鸡蛋,之后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看节目,一边笑一边吃剥了皮的白鸡蛋,香香热热嫩嫩的,虽然这夜宵不豪华,却也带给他们十足幸福感。
小女儿刚洗了澡很兴奋,不想睡觉,又看不进去大人看的节目,便捏着鸡蛋在家里疯跑消耗精力。
在转回小卧室时,她跳上床,光着脚在柔软的被子上跳来跳去。
鸡蛋黄不小心掉在被子上,她又忙扑倒,撅着屁股在被子上小心翼翼地捻起鸡蛋黄。蛋黄被捻起时,全粘在了指腹上,她干脆盘腿坐在床脚,嗦手指上的蛋黄。
目光随意落在某处,却忽然定住。
衣柜关得严严,看似毫无破绽,但昨天爸爸妈妈随手堆在地上的脏衣服上方,却掉了一条绸带。
如果不是这个家里的人,可能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奇怪,这家人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将家里整理得一尘不染,或者家主就是有随手丢衣服的习惯,有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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