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声晚低眼看手环,虽然不想承认,但妖局的做法是对的。
狐泯舟对人类的常识不了解,若遭有心人利用,才是灾厄降临,如果一定要有人监管,她宁愿是自己当那个人。
李澄湛见她不语,又道:“如果妖狐心生恶意,欲对人类不利,监护人同罪。”
“我知道。”初声晚说:“白羽告诉我了。”
李澄湛不懂了,“那你还……”
初声晚眼睑低垂,指尖抚了下狐形戒指,轻道:“大概是觉得不能放任不管吧。”
在她孤立无援时,是狐狸守在身侧,带她下山。
但他似乎一直困在名为过去的山里,鲜少提及过往之事,偶尔说出的一点,也都笼罩着淡淡的悲观色彩。
李澄湛正了正神色,“妖毕竟是妖,纵然表现的与人为善,也是有妖性的,哪天他没理智了,失控了,离他最近的你……”
剩下半句他没说,初声晚也听懂了。
她眼眸一沉,抓住话语中的重点,问道:“他好好的,怎么会失去理智?”
李澄湛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打算敷衍过去,“他前阵子不就伤人了。”
初声晚狐疑地看了眼他没说话,若有所思,余光忽地注意到斜后方站着的狐泯舟,看样子已经静静听了许久。
身为捉妖师,对妖的气息最为敏锐,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他是故意说给狐泯舟听的?
初声晚正要开口,狐泯舟已然走过来,面上看不出情绪。
他道:“有猫找你。”
初声晚低“啊”了下,问:“猫找我?”
“在你房间。”
初声晚点点头,“我过去看看,你听着点有没有顾客按服务铃。”
“恩……”
狐泯舟颔首轻应,在她的教导下,已经是一名在及格线的员工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满分,初声晚说他与客人对话过于生硬,假笑都不笑,服务质量不行。
李澄湛rua着一心,双手轻捏住它两只耳朵,摆出捧脸的姿势,“还是我们一心听话。”
一心脾气好,很有职业操守,任由金主蹂躏自己,初声晚前脚刚走,后脚它就投入金主的怀抱。
“你讨厌妖?”狐泯舟忽然问他。
李澄湛和一心贴贴,随意道:“不讨厌,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我是捉妖师不代表我就非要捉所有的妖。”
他顿了顿,眼神冷下来,沉道:“至于你,若再害人,捉妖师一脉势必追杀到底。”
狐泯舟淡淡睨着他,“你杀不了我。”
“所以我说的是捉妖师一脉。”李澄湛毫无畏惧地与他对峙,“你的来历我没查到,但有关灾厄的事倒是有些线索,在百年前虐杀了陆家一百多条人命的妖族,是你吧。”
“动荡时期事件太多,不止妖,人类也战乱不断,所以妖局不追查过去,只限制如今的妖,可那些亡魂悲鸣却不会放过你,这才是你身上灾厄的来源。”
狐泯舟抿着唇,神色阴郁,冷冷看着李澄湛。
李澄湛却是不惧,“诅咒难捱,死者不原谅则不消,唯一能缓解的就是愿力,背负灾厄的你没办法收集愿力,对自己下了咒。”
有一种邪咒,名为“泯灭”,一旦施咒成功,会彻底消失抹除掉存在的痕迹,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就连有关他的记忆都会随之被遗忘,没人会再记得他。
身魂消灾厄散,只可惜当时的妖狐被咒折磨得过于虚弱,泯灭咒未成。
但受过他“恩”的人类,都会忘了他,不记得了,日后自然就不怨他,因此解决了一部分诅咒。
代价是,交付过去的一切情感记忆,不会孤独,也不会爱,更不会恨,却要受灾厄痛楚,迷惘之苦。
狐泯舟眼眸幽深,缄默不语。
李澄湛说的那些,他毫无印象,可脑海里蓦地闪过断断续续的画面。
满墙鲜血,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他的脚下。
狐泯舟原本不在意死亡,奈何初声晚那抹“悲伤”情感在意识里扩散,竟让他有了一丝难过。
仿佛沉寂无声的死弦,突然发出铮鸣。
他默了半晌,才道:“既是百年前的事,你便不是亲眼所见。”
李澄湛摊手:“我这不是没抓你吗,例行警告一下。”
狐泯舟声线清冽,语气冷静:“等你拿到实证再来定我的罪,虚张声势于我无用。”
话末,他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李澄湛轻叹口气,拿出手机,打开一条已读短信。
【御兽师陆家,曾收服一只妖狐,无法去其妖性,以阵约束,后破阵而出,害陆家一百余人身死。】
这条匿名短信查不到来源,是他两天前收到的。
之后他顺着陆家往上找,发现确有其事,寥寥数笔,简短的几句话,就是一脉御兽师,差点被灭门的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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