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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年轻女郎到底是娇气的,想了想,她又挖出一块,抿唇忍羞多抹了厚厚的一层。

幽馥的香气在指尖融化开来,与她从前用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同,但簪缨心头打鼓,一时未曾在意。

她只知道过去观白中蛊时,不能与她成亲是没法子,到如今,她不想让这个男人再受一丁点委屈了。

她轻轻躺好,欲盖弥彰地掩上被子,隻待夫君出来。

没有簪缨作陪,卫觎洗得很快。

天渐热了,他身上换了件玄色轻绸寝衣,宽松柔软的绸缎一垂到底,修衬出年轻帝王荦荦风流的好身姿。

今日正是他们同房的“禁日”,卫觎本无什么想法,心中思量着眼看又是簪缨的生辰,她登基后第一年的圣寿节,需得热热闹闹地操办,走出来才发觉今夜殿内似乎分外安静。

龙榻上帘幔低垂,红绡纱内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卫觎的脚步一顿。

“阿奴今日这么早歇?”

他嗓音里带着浴后的清凉,说着话,漫漫走至帐前,抬指挑起一隙纱幔。

垂眸,看见衾被下的女子那张红得出奇的脸。

卫觎眼里闪过一片深晦的黑潮,余光扫过榻旁小几上的那隻描金瓷瓶,视线再重新落回那张桃李欲燃的小脸,喉结微滚,神色莫辨。

簪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此刻有多红,只是隐隐的,从体内生出一种细碎莫名的感觉,让她全身都有些发热。

她隻当自己过于紧张了,在被子下小小地并蹭一下双腿,明言是不可能的,故作镇定地眨眨曲翘的浓睫,鼻腔发出轻轻的嗯声,“我今日好像有些乏了,观白也安置吧。”

有些事,本就是心照不宣的。

可卫觎今夜偏偏反常,幽黑的眸色如一片深海,盯着缩在锦被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的人,半晌没说话,用指尖碰了碰她滚烫的脸。

那冰冰凉凉的触感舒服得让簪缨险些失声,本能地歪头蹭上去,眼里全是春波,“十六郎。”

声音甜昵得掐的出水。

下一刻,卫觎却抽回手,笑了一声。

簪缨茫然看过去。

“阿奴先睡。”男人含笑体贴地帮她掖好被角,混和着藻豆与自身体味的气息直往簪缨面上扑,“我想起还有几份奏章要看,看过就来。”

说罢,他当真毫不留恋地转身,从容地去外殿取了折子,又进来,就在榻外不远不近的地方,背对着簪缨好整以暇地阅起来。

簪缨咬住唇,这时候她身子的异样愈发明显,终于后知后觉有些不对,眨着眼扫过那隻精致漂亮的瓷瓶,联想到李蕴妩媚多姿的情调,忽然福至心灵,脸腾地红了。

她暗道一声失策。

有一瞬她也顾不上验证什么,捏着被角稍欠起身,掀开纱幔一角,对着那道不动如山的背影,羞惶唤道:“观白……”

“嗯。”卫觎漫应,却不转头,甚至在胡床上悠然自得地翘起一条腿,仿佛一点也闻不着殿室内越发浓郁的媚香。

“夫君,好夫君。”簪缨又气又急,呼吸也咻咻地急促起来,使得那张娇颜欲语还休,春情赩赩。她自不肯明说,手指抠着自己寝衣的衣带,吞咽着干涩的唾沫,勉强找出话来:“谢翰林昨日进言,道朝廷既然选拔女翰林,开女子为官之先河,便可在地方推广女子太学,促成将来开女子恩科的契机,我以为不无道理……”

“阿奴忘了,”从容沉缓的声音自外传来,指甲轻弹纸页,“天黑后我们不谈公事了。”

日暮不谈公事,那他又是在干什么?

倘若到此刻簪缨再看不出这坏人是故意的,她也是白活了一遭。一想到他蔫声不响地瞧了这半天笑话,簪缨银下一咬,脸更红了,可此事是她草率在先,待会、待会儿说不准还有求他的地方,心中一虚,女帝的唇齿又软下去,透出绵绵的水红胭色。

她顾不得矜持,也实在坚持不住了,赤足下榻去,脚步虚软地往他的方向去。

卫觎听见身后窸窣的声响,本就深晦的眸底暗芒一荡。

他不会告诉阿奴,从他坐下开始,手上的东西就没一个字看得进去。

很快,一片香风迷住他的嗅觉,簪缨扭身坐上他的腿,随即两条藕臂紧紧攀住他的脖子,将自己努力挤进他怀里,甚至带了点娇气的哭腔,“小舅舅,帮帮我。”

卫觎这才发现,她今日穿得还是件薄纱半透的茜色寝衣。

有一瞬他几乎气笑,盯着那张熟透的红脸,单手托了她一下,免得她坐不住,却也没有更多的举动,慢吞吞地疑问:“这是怎么了?”

簪缨此时蚂蚁噬心,备受熬煎,见卫觎脸色不明,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明知他是故意的,不得已老实交代:“是,是那日涟水郡君送来的药……”

往常每日一次份额都要紧着用的人,今日化身成了柳下惠,声音都哑了,还是不碰她,垂睫注视这个什么东西都敢往身上乱用的小磨人精,“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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