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在马车上为何又那般嫌她?
簪缨心绪愈发莫名,没再做多余之事,自回了房。
屋室外头,沈阶却等在台阶下,来给女郎送做好的西域行路规划图。
之前簪缨以想要重新打通西域商路为托辞,吩咐过沈阶留心此事,不想他效率甚高,这便有了初步规划。
簪缨此刻魂不守舍,若是旁的事,便留待明日再说了,然而事关西域之路,是小舅舅命门所在。簪缨便抛开杂念,眼中软弱之色荡然无存,接过图卷道:“你说的清楚,进来和我细说说吧。”
沈阶嗅出女郎身上散出一点淡淡的酒气。
借月观人,青衫郎沉静的黑眸里微芒隐烁,略有犹豫,而后点头领命。
堂中点亮了羊角灯,簪缨先洗了把脸,又要了碗醒酒汤,听着沈阶禀述,且问且思,不觉便过去了多半个时辰。
殊不知二门之外的卫觎,还未离开。
他先前心中隻想,看着簪缨进门便走;后来得知沈阶踏夜来候,卫觎剑眉沉冷,心道亲眼盯着此子离开,他才能放心离去;而等到沈阶终于告辞,卫觎也立在中宵,吹了多半个时辰的夜风,心神冷静了大半,自认理智回笼,回想起阿奴下车时那个受伤的眼神,又觉得,应当立刻去向她解释一番,是自己阴沉不定,非她不好,免得她带着心结过夜。
他为了再见她一面,用如此理由说服了自己,踏步入院。
走至黯烛摇曳的纱窗外,门边值夜的婆子见卫觎这么晚过来,有些惊讶。
婆子为难道:“王爷……此时过来可有要事?娘子正在沐浴,准备歇了……”
卫觎听见那两字,目色猛沉。
一个活了二十五年从未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的人,那一瞬间,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她在沐浴之前见其他男人吗?
“退下!”
一声带颤的厉令出口,卫觎不容置喙,直入屋门,反手扣上门栓。他自己的屋子,哪一处摆设不熟,轻车熟路径奔净室,急切的脚步如同醉酒之人,不受自控。
那扇虚掩的扉门一推,水气伴着香气溢出,半片雪白的玉背赫然呈于眼前。
女子背对着他的方向,挽发堆云,秀颈如鹤,挂着晶莹水珠的后背上更有一对蝶翅般的腻白肩胛,纤美玲珑。
簪缨以为是阿芜送衣来了,半侧眼目,发出含混的一声轻昵。
卫觎渴极,一瞬间血脉贲张,在她完全回过头之前,上去从背后反盖住她双眼,再也不能忍受分秒地埋头在她颈窝,用力闻嗅。
“啊!”浸在水中的娇女眼前骤然漆黑,受到惊吓,喉间发出叫声。
卫觎製着她,唇舌叼住柔软如羔羊的细颈,不得章法地舔舐,全似一头饥饿的狼。
手中滑腻的身子颤抖挣扎得厉害,他索性就向她香唇,将那勾人的声音也堵住,另一隻手迫不及待探向水中,领略着饱满的峰峦与雪尖的樱珠……
卫觎猛然回过神。
细纱窗外,风消蛩寂。
眼前屋门好好的关着。
守夜婆子见王爷默立半晌不语亦不走,戾气煞人,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王爷若当真有急事,容奴去禀……”
卫觎已是冷汗透衣,紧咬牙关,一语不发地掉头而去。
再晚一步,他怕那些幻象会变成现实。
北府大营的军舍中,徐寔正夜读兵书,大门忽被破开,一道身影闯进来,喘息嘶哑:“明日便送她离开。”
徐寔愕然看着大将军双眸中闪熠的赤红一线,凶猛野性,如同兽类。不禁失色站起。
“主公,你发作了?!”徐寔心惊,“主公说的是……缨娘子,发生了何事?”
卫觎闭了闭眼,只有心如死灰:“你说得对,我不能再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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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今日便走?”
次日听闻此信,杜掌柜惊讶不已,看着亲自过来传话的徐寔狐疑
:“昨日才定合盟之事,许多细则还没有交接明白,这,大司马急于征发吗?”
在旁的簪缨听到这个消息,反常地沉默,回想起昨晚小酒肆里的种种,凝视徐寔的神情问:“他还好吗?”
因簪缨所带的人都住在同一院里,院中不乏侍女仆役,沈阶也在,簪缨无法问得太明确,但她知道徐先生会懂她的意思。
饶是如此,沈阶听了这话,目光轻动,不着痕迹地望了女郎一眼。
徐寔的目光与这年轻幕僚相接,一解即分,他向簪缨颔首道:“主公明日赴兖,为防落人口实,决定与小娘子分开出行。至于资军事宜,要劳烦杜掌柜随军逗留几日,待与某商定细则,再由军中派人护送掌柜赶上娘子的脚程。不知娘子意下可好。”
说罢他微顿,歉然地看着簪缨,放低声音:“主公此时在大营点兵,恐不能相送。”
不说小娘子如何,杜掌柜听了先就觉得不对,既然明日才走,又有一段顺路,为何非要急在今日,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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