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五,郁芯固定带着上个月整理成册的医药、照护等支出收据前往东隆申请费用。等电梯时,与她曾有过数面之缘周经瑜母亲的冯女士恰巧走出电梯。不想多事的她,基于礼貌仅微点头后直接走入电梯。
门关上前的那一刻,冯玥萍认出她,「喂!」招摇地扬起手,炫耀戴在手上的戒指。
灿烂耀眼,闪灼郁芯双眸。
怔怔目光,盯着前方电梯门缝,彷彿有根针穿过那细缝轻轻刺着心头,疼得很。低头,她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指,想起指间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光亮星芒、想起那双温柔看着她的眼眸……心头那从未熄灭的怒火馀烬,復燃。
「周经瑜——你怎么可以把默瑜母亲留下的戒指转送给自己母亲!」
办公室大门被撞开时,把握时间正在批阅文件的周经瑜闻言抬起头,一双锐眼不悦地瞪向莫名其妙朝他咆哮的女人,「捨不得吗?」用她心中设想的恶人态度回:「戒指是我周家的,轮得到没名没份的你说嘴吗?」目光带着轻视挑明说:「不要忘了,你现在能安安稳稳地照顾大哥,是託谁的福?」
话,不用多。不是点到为止,就是要踩到对方痛处,让人,闭嘴。
长指,指着半啟门晃两下,「出去时,顺便把门关上。」
「周经瑜……」郁芯握拳克制怒气,「自默瑜移回到拙园后,你来看过他几次?」
没理会她,周经瑜将注意力转回眼前的文件。
「你不敢来看他吗?」郁芯盯着周经瑜一字一顿地说:「你害怕散发死亡气息的拙园、害怕自己父亲那间等死的病房、害怕大厅那滩怎么刷也刷不去的暗红血痕、害怕默瑜醒来,就必须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一切!」
周经瑜顿停电脑上的指,微颤。彷彿有人贴在他耳上轻声细语,残忍地告诉他真相。
不理会刚刚那不需理会的小插曲,但不知为何,空气充斥着那可恶女人带来的愤怒、恐吓气味,甚至还有丝怎么说也说不出却不让人讨厌的味儿,縈绕不去。
浮动的,他站起身寻找那困惑他的味道而去……目光停在地毯上兀自散发淡雅芳香的一朶素白玉兰花。
捏起玉兰花放在手里端详。会是拙园的玉兰花吗?
掌心的热度强化花香,淡柔转为浓郁,让他忍不住放在鼻间深闻那沁入胸腔的芳香。微征中他拉开抽屉,拿出里头数朶已转为深褐的枯扁玉兰花。
节骨分明的长指,小心翼翼转动即使凋零仍自带芬芳的玉兰花,沾了满手的花香、沾了满心的骚动。
其实,他并不像郁芯指责的那样,极少到拙园探望大哥。
在他强制将大哥送至拙园后没多久,当东隆股价跌至歷史新低的同一天,他得知公司失去最大的订单。焦虑不安的他陷入迷网,借酒消愁后,无谋的在半夜闯入拙园,无声无息走进曾经是父亲的病房,在黑暗中无知的想询问陷入昏迷的大哥,期望大哥能醒来指点迷津,告诉他,他该怎么做。
他没等到答案。大哥用沉默,表达对他的鄙视。
自小不受重视的他,对出身良好俊秀优异的大哥有股难以言喻的自卑感。现在正是他大展本事之际,为何他总是失败、总是做得苦不堪言。他只想要肯定、只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本事不输大哥。这么简单的事,为何他办不到?
阴冷目光锁在沉睡已半年的大哥脸庞,邪黑恶魔再次佔领他心灵。他伸出大手,盖住大哥鼻口。
用力、勿思考、执行。
一旦大哥死亡,再也不会有人拿他跟大哥比较!
「……默瑜……」
耳旁,响起女人低柔声音,吓得他急缩手。
他忘了,大哥身旁有人照顾。
郁芯。有关她的过去及纷纷扰扰的传闻,让他鄙视那个主动追求大哥的心机女,从不愿正眼瞧一眼这个的贪婪女人。
那晚,他在月光下,首次正眼细评她。
大哥为何喜欢她?
老实说,不算大美女的她自有一番独特魅力。
这是他第一个念头。经歷这段波折,他强烈感受到眼前女人娇弱身躯所散发的强烈自我特质,平实如水、坚韧如金。沉睡的她,微闭眼睫如蝴蝶羽翼般微动,月光如银粉轻撒她雪白肌肤,纯净如精灵。让醉得颇为严重的他彷彿第一次看到女人般,痴迷的站在床边望她,然后受蛊惑的伸手轻抚她洁净纯美的芙蓉秀脸。
「……默瑜……」
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紧紧握住他粗獷大手,放在唇瓣轻吻。如羽般的温柔声调暗藏悲伤情爱,惊震他高大身子。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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