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周默瑜从不觉得父母相处模式有异,总以为父亲不擅长与对他有强烈保护慾的母亲沟通,不得不选择缄默。
可随着年纪稍长,他开始察觉怪异。尤其是表兄朱季邦不知被舅妈藏到哪儿后,更加明显。
母亲在世时,他不常见到父亲。应是父亲知母亲不喜见到他,为求家庭和乐,退而求其次的刻意减少回家探望的次数,但只要父亲前来,母亲或现在守在周家拙园代他照顾父亲的吴管家绝对会跟在他身旁寸步不离,甚至父亲情绪一来抱起他说些他完全听不懂的新科技或公司事务时,母亲眸光会不经意地透露出警戒,小心翼翼地盯着父亲。没多久,吴管家就会立即飞奔而来,在不失礼仪下,强硬地将他带回母亲身旁。
「意间,需如此防备我吗?」
朱意间静默地盯着自己丈夫,许久才回问他:「你说呢?」
然后,一点面子也不肯给的,握紧儿子小手,转身离去。
为什么?父亲极度爱他也疼他,有何错?
母亲病情加重前将他叫至床前。「默瑜,母亲不是狠心,但我安排你在母亲离开后当个小小留学生前往海外就读,希望你加油点。」
「母亲,您不会走的!」
「傻默瑜,人,总难免一死。」顺顺儿子宛如他性子般柔软头发,「乖,听母亲的话,不论父亲怎么恳求,也要遵从母亲的安排,前往海外念书。」
「母亲……」
「默瑜,母亲要听到你的承诺。」声音已是严厉。
「是,我绝对会听从母亲的安排。」面对母亲的坚毅,他柔顺地听从安排。
「然后我有封信给你。」周意间沉吟不决,最后才又开口:「不是现在,而是在你满十五岁时,律师会交到你手里。」
疼惜地拍拍儿子已然跟比她还大的手掌,「你必须独自看,而且不能让你父亲知道。」
「为什么?」
朱意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避而不谈,仅淡淡地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对错、绝对的良善、绝对的惩罚、绝对的正义……」
思及过往,伤神地令她极度疲累。但有些话,必须说。
「默瑜,看完信之后,你会难过、会愤恨。但母亲的目的不是要你去憎恨人,更不是逼你去寻找答案,而是要你,在困境中自己决定,你要当个什么样的人。」
「母亲?」不觉得这种事,对年幼的他而言,太过困难?
「不论事实是什么,虽母亲尚未完全放下,但至少母亲学会珍惜眼前短暂的幸福与快乐。所以母亲也希望你学会珍惜所有的微小幸福与快乐。」
朱意间不捨地抱住儿子,「默瑜,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他额头轻轻留下慈爱之吻。「记住!你是母亲存在这世上的证明与希望,更是母亲这辈子最珍贵的礼物。」
「母亲……」
「默瑜,」情绪激动的,令朱意间急喘许久后,才有办法继续交代后事:「你性子温和年纪又小,所以母亲不希望你在心智尚未成熟时独自知道这些事。但我想十五岁为志学之年,在你立志求学之前,应该清楚自己的一切。」
枯木般瘦指轻抚儿子俊秀温和脸庞,「记住。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所做所为皆出于善心,为某人好的义无反顾,就连母亲也一样。」
朱意间不捨儿子的涙水,无声滴落认真倾听母亲最后遗言的儿子脸庞上。
「虽然母亲、外公、舅舅都早早离开你,就连与你最亲密的季邦也被舅妈强行带走而音讯全无,但母亲希望你要记住最重要的,那就是我们都爱你。」
深呼口气,彷彿希望藉由呼气的动作将自儿子出生那一刻,就藏匿心中的巨大且难以言諭的恐惧排出体外。
「至于你父亲……不管他的出发点为何,我相信他也是爱你的。」
即使已做好母亲辞世的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她的病逝,周默瑜还是难以承受悲痛。
见他伤心,父亲周沐林安慰地劝他不如就此留在国内就学,父子俩时时刻刻见得到面彼此都不会寂寞。
父亲的话让他动摇。但承诺过母亲的他最后仍坚持遵照母亲遗愿,独自前往海外就读贵族寄宿学校。
他的拒绝,让父亲情绪低落许久,耐不住思念而频繁来学校探望他。
可其实,他并不是那么思念父亲,甚至抗拒父亲前来探望。
为什么呢?
因为父亲爆出与情妇生下儿子的丑闻,让他唾弃父亲的虚偽。
咖啡瑛私语:
必须说,《墨鱼的眼睛》与朱季邦的《放在心底疼的、爱》多多少少有分不开的关係。
但~就算不看《放在心底疼的、爱》也不会影响内容的。
就当他们俩是好亲戚、好朋友就好了。
若有兴趣,就请来看看冰冷朱季邦的爱与情。
咖啡瑛《墨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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