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问:“那是什么事?”
王见秋说:“捐肾呢?”
护士眼睑微睁,“捐肾?谁?”
王见秋静静看着她:“我。”
护士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一道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谁要捐肾?”
转身看去,祝风休站在她身后,面带微笑盯着她,薄唇微微上扬,笑意极深,衬得镜片后的眼睛越发深沉可怕,他再次问道:“你能再说一遍自己要做什么吗?”
祝风休笑得十分灿烂又瘆人, 看起来?温润如玉的人,几乎是强硬地扯着王见?秋, 一路拽回家。
砰,门?被摔上。
没管何姨的询问,祝风休拉着王见秋进入二楼书房。
书房宽敞明亮,他的语调冰冷,从齿间好一阵磋磨:“王见秋,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去问捐肾的事情吗?”
“你要?卖肾吗?”
王见秋淡淡应声:“嗯。”
她居然还“嗯”?祝风休脸上常见?的笑意也无法维持了,面无表情和她对视:“为什么?”
祝风休漆黑的眼?眸深静,常叫人看不出情绪。
王见?秋站在原处, 动也没动一下?:“缺钱。”
“缺钱?”祝风休半垂着没什么波动的眸, “你缺多少钱?”
“八十七万七千六百二十一块三毛。”
“有?零有?整, 你有?具体需要?买的东西?”
“买栋房子。”
祝风休深深呼了口?气:“给你的银行卡、副卡,哪一张少于一千万了?我以为你是要?做什么几十个亿的大项目呢, 结果才多少?才缺88万不到。”
“你卖肾能得到多少钱?”
王见?秋和他对视, 那双乌黑眼?睛深不见?底,吐出的字眼?却格外伤人:“那是你们的钱。”她抿着唇:“不是我的。”
那里面的每一分钱都不属于她,不是她的东西,她不会用。
唇边笑意微滞, 祝风休眼?神沉沉,凝在她脸上, 想看出些什么来?。
“你不能接受我们的钱, 却可以去伤害的身体去换钱?所以你去酒吧二楼,所以你去卖肾?”
“为什么不可以?”王见?秋冷眼?看他, 语气格外生硬,“这是我的身体。”
凭什么突然出现, 又凭什么来?做主她的事情?
灯光明亮,楼下?有?车路过,响亮地滴了两声。
祝风休几乎被气笑,往桌旁走了两步,随即靠在桌前,仔细睨着王见?秋。他体态修长高大,镜片泛着冷光,薄白眼?皮下?垂,处处都透露出冷漠与压迫。
长久的沉默下?,王见?秋发觉自己心底总是有?根刺,在祝风休用这样眼?神看自己时,就?会刺一下?,疼痛会提醒血液僵住的身体。
“为什么可以通过伤害身体,来?换钱?”祝风休问道。
书房的灯在祝风休头顶,发丝下?隐着条条阴影,盖在金丝边眼?镜前。
这话问得重复拗口?,王见?秋却听?明白了,抬头看他,“想得到什么必须有?所付出。我付出身体,得到金钱,这是一场平等?交易。”
祝风休也听?明白了,她没有?东西给他,所以不能拿他的钱,因为这是不平等?交易。
良久无话,王见?秋眼?前有?片刻光晕,长时间盯着光亮,眼?眶都泛着酸,她莫名?有?些不安,抿着唇站在原地。
只有?付出才能得到,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原则。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无缘无故就?能得到的。
那栋房子被王富卖掉时,才卖了23万。买回来?却要?28万,过了一年,又涨了五万,又过了几年,又涨了几万。
她攒钱的速度完全比不过它升值的速度,后来?城市建设没往那边走,价格跌了,慢慢回落。
她觉得自己总算看到了曙光,只要?再等?几年,就?能攒到足够的钱,把房子买回来?。
可明天总是不等?她,房子被卖掉了,现在涨成她无法承担的价格。
她选择摘下?一个器官,也承担摘下?器官后要?承受的痛苦,接受可能会发生的精神变差、体质变弱、或多或少的小毛病。
她不会后悔。
所以不要?再来?管她,也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镜片后的黑眸深深,几乎要?把她吸进去,气氛渐渐僵住,祝风休嗓音低沉清冽:“王见?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心疼你?”
心一揪,王见?秋在这场交锋中第一次露出破绽,浑身紧绷起来?,她回避祝风休的视线,没有?回应,心跳却开始没有?征兆地失去平缓。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乌黑的眸子里没有?丁点杂质,王见?秋执拗地盯着他:“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童话的。”
任何事情都需要?等?价交换。
她胃痉挛扶着墙呕吐时,只会站起来?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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