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臣开始做围棋的死活题打发时间,他从不觉得围棋有多难,也无法从里面感觉到任何趣味,更不懂穆于怎么会因为定段失败,而毅然决然地离开这个从小长大的城市。
穆于明明胆子那么小。
围棋公众号上的棋力测试题,他从入门十五级做到了7段。
闫路棋社旁边有家奶茶店,周颂臣已经将上面的奶茶种类都尝试了一遍。
收听的电台频道,换了新的主持人。
周颂臣好像已经习惯穆于不在,并且能够接受现实了。
他对那个窗户重新亮起,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了。
周颂臣决定停止下围棋这样的无聊行为,删除电台频道,不再去那家难喝到周颂臣一直怀疑怎么还没倒闭的奶茶店时,他在电视上看到了穆于的名字。
失踪了将近一年的穆于,终于出现了。
穆于从棋社慢慢走到菜市场,他娴熟又带着生活气地向摊位的叔叔阿姨微笑,被人赠予了一点小菜,会腼腆地致谢。
从菜市场到老旧的小区,红黄光晕在树荫的切割下,从穆于纤细的后颈跳动至瘦弱的腰身。
他看起来变了很多,染了头发,摘了眼镜,一双大眼携着柔软笑意。
年轻的男人亲热地凑在他耳边说话,不知是因为男人的气息,亦或是夕阳给他耳垂染了颜色。
那点浅淡的粉,尖锐地刺入了周颂臣的眼。
那一刻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死透的灰烬中,重新点了把火。
那火好似将覆在瓷上的光釉破开一般,把周颂臣惯来坚固的伪装,裂出了万千斑驳。
不知从哪招惹来的杂碎,将手按在穆于的肩膀上,凑到穆于耳边喊了声“哥哥”。
穆于跟他说,他有了男朋友。
那个杂碎就是穆于的新情人,所以能够跟着穆于一起上楼过夜,做一切穆于和他曾做过的最亲密之事。
穆于从前爱着他时,对讨好他这件事,做得既热衷又很不擅长。
如今穆于倒是很清楚该如何气他,说的话做的事,字字诛心,件件伤人。
穆于总是很好哄骗,看人流于表面,轻易付出真心,这是穆于身上最直观的弱点。
作为最善于利用穆于这一个弱点的周颂臣,先前并不觉得这是穆于的缺点。
他从三周前开始高烧,家里有很多的药。医院开的、许久章给的、肖韵塞的、朋友送的,爱慕者叫外卖员送上门的。
无一例外,这些药物都被他搁置在了柜子深处。
他当然知道这场来势汹汹的高烧并不正常,绵延已久的咳嗽,感到疼痛的胸口,一切症状都在警告着他。
可是那又如何?
穆于对他避之不及,恨不得立即恩怨两清的模样,让他十分恼火。
付出得有收获,牺牲必有结果。
周颂臣就是要让穆于对他感到亏欠、内疚,心软。
至于穆于的小男友,周颂臣从不将他放在眼中。
只是他托人调查关于李蛰的过去,报告送到他手上,看到那丰富多彩,近乎混乱的既往史时,周颂臣没有感到多高兴。
李蛰过于完美,他不高兴。
李蛰是个杂碎,他更不高兴。
穆于去了趟港城,眼光下降得厉害,就好像穆于看人的眼光和棋艺形成了反比关系。
围棋比赛是全胜定段了,同时也找了个垃圾当男友,那个垃圾还肆无忌惮地拿捏着穆于的心软,一声声的哥哥,令人反胃至极。
周颂臣和穆于安静地站在长廊上,穿堂风将香烟吹散,穆于的脸自朦胧的雾后浮现出来。
他垂着眼,看周颂臣手背上的血止不住地淌。
因为是急救,周颂臣没有换上病号服,甚至追出来时没穿鞋,白色袜子被鲜血溅出星点红印。
再往上看,便是先前晕厥摔倒时,衣裤在公路的泥水中滚出的大片脏污。
周颂臣脸色惨白,略微凹陷的眼窝抹着淡淡青黑,看着他的目光仍然强势,但穆于莫名地从中解读出一种外强中干的软弱。
周颂臣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肮脏的衣服,糟糕的脸色,虚弱的身体。
或许是因为周颂臣刚才跟穆于说了那一句,留在他身边,就暴露了他不为人知的底牌。
穆于将烟熄在烟盒里,把朦胧烟雾挥散,缓慢踱步到了周颂臣身边,伸手握住了那还在淌血的,温度略低的手:“不是贴着止血纱布吗,先按住吧。”
周颂臣视线落在穆于的颈项,据穆心兰描述,那里曾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
他几乎可以想象,穆于在挂了和他的电话后是如何地崩溃,以至于情绪失控到伤害自己的身体。
但现在脖子上的皮肤光滑平整,曾经的伤害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穆于藏在烟后的脸,让人看不清,辨不明。
穆于拉着周颂臣重回病房,把人推到床上,重新盖上被子。
一股莫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