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于取下自己的眼镜:“这就是证据,他把我的眼镜都弄碎了。”
民警安抚道:“事情的过程我们都会查清楚的,你放心。”
做好笔录,穆于就出去了,回到调解室,除了周颂臣和张建不见踪影,连方雪母女也不见了。
穆于又开始焦虑,他问守在调解室的民警:“您好,我想问一下,一般这种情况,我朋友需不需要负什么刑事责任?”
对方抬头看了看他,只简单丢下三个字:“不好说。”
警察也跟医生一样,不能随便保证什么,所以自有一套应对的话术,在没出最终结果前,都是“不好说”。
但穆于不知道,他只以为“不好说”,是指周颂臣说不好就要进去,顿时脸上血色尽褪。
这时周颂臣在另一名民警的陪同下回到了调解室,见他呆呆站在那儿,挑起眉梢:“你这什么表情?”
穆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只知道他现在快被巨大的负罪感所淹没,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象出许多糟糕的结果。
民警离开后,二人坐回原位,继续等待结果。
穆于想了许久后,侧身小声对周颂臣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周颂臣闭着眼:“你能帮什么?”
“是张建先对我动的手,我也可以去医院做鉴定,如果我伤得比较重,鉴定为轻伤,他肯定会害怕,到时候……”到时候干嘛,他没有说下去。
穆于想得很简单,自己只要比张建伤得重,周颂臣就会没事。
大不了他就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摔个骨折,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周颂臣从小和穆于长大,哪里会听不出对方的言外之意?
他慢慢睁开眼,深吸了口气:“我已经因为你浪费了人生宝贵的两个小时,你给我老实待着,别再犯蠢做些没有意义的事。”
穆于双手紧握在一处,指甲几乎要将手背抠出血来。
他确实很蠢,蠢到除了这个,想不出任何可以帮周颂臣解决当下困境的方法。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不要那么冲动的。”他应该要更沉稳一点,更深思熟虑一些。
像张建这样的猥亵犯只会欺负小孩子,本身就是因为他胆量有限,认为自己只能控制住小孩子。
他出声其实就能吓退对方,然后从长计议,为什么一定要动手呢。
“你确实太冲动。”周颂臣并没有试图安慰他,再次闭上眼,“穆于,这个世界很多事都不是给你这种能力差的人做的,没有英雄的命,就别去想英雄的事。”
听着周颂臣的话,穆于的脑袋垂得更低。
过了一会,刚才问询穆于的民警来到调解室,面带笑意:“你们可以先离开,回去休息了,如果后续还有什么事情,会给你们电话通知。”
穆于一听能走了,高兴起来,但接下来又有些担忧:“那张建?”
民警道:“那小姑娘的母亲提出要追究到底,现在衣服已经送检了,科技那么发达,只要有猥亵犯碰过的地方,都能够检验出来。”
“本来这事还要再拖一拖,等检查报告出来。结果刚才审猥亵犯的时候,那人一听衣服还能检验,没多久就认罪了。”
对方一口一个猥亵犯,听得穆于胸口那股郁气散了不少。
见事情已经解决,周颂臣直接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穆于追出几步,就迟疑地停下步子,方雪母女还没出来,他想等人出来了再离开。
这时,他接到陈路拨来的电话。
原来他们收到的消息太晚,等赶到棋馆以后,警察都把人带走了。
确认穆于没事以后,陈路总算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怎么会有这种人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面兽心,丧心病狂!”
穆于叹气道:“我有没有事是次要的,主要方雪没事就好。”
陈路忙道:“对对对,方雪没事就好。那种畜牲就该被抓进去关个七八年,再化学阉割了,省得他出来再祸害小孩子!”
事情纷纷扰扰闹了好几日,最终棋馆决定停业整顿,将棋室暂时关闭,另选新址再开设,不再像之前那样,跟培训班紧挨在一起,也给有意见的家长们一个交代。
方雪的母亲过来给孩子退了围棋班。
在等待棋馆开业通知的过程中,穆于一直处于“休假”中。
这几日周颂臣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不见人影。
穆于有心想感谢对方,也找不到好的机会。
终于,在第四日,他没忍住给周颂臣发去消息:上次你没受伤吧?
等了好一会儿,周颂臣才回过来:都过去几天了,你现在问?
穆于:抱歉。
周颂臣没有回复了。
穆于隔了几分钟又补上一句:谢谢你。
等穆于吃过晚饭,洗好澡,坐在棋盘前开始打谱,打到第二轮时,周颂臣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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