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时刻,蔡七带着小王子藏到了一棵大枯树背后。
杀手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向他们靠拢,舒白珩就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停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等待着小王子人头落地的时刻。
小王子问蔡七:“你是何人?为何要救我?!”
蔡七没有回答。
“倘若有朝一日,你真能成为焉弥国王,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他问。
小王子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请你不要和大承开战,请你给我的家乡毓州带来安定,就像你母亲的封号那样。”
这是蔡七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他便朝舒白珩冲了过去。
小王子眼睁睁看着他被捕,又在逃出猎场的几日之后,听到了他的死讯。
据说,他被舒白珩以“大承奸细”的罪名告发,被处死后,头颅经过沸水烹煮,最后被赐给了乌石兰作为礼物。
不久之前,这位救命恩人的头骨被莫迟送到了处邪归仁手中,请他代为保管。
如今,此间事了,他的遗骨本该被莫迟带回大承安葬。
但处邪归仁却说:“我想将他的遗骨留在王宫,替我做一个见证。”
“陛下要蔡七为您见证何事?”
处邪归仁双膝跪地,向莫迟行了一个中原的大礼:“这是我从母后那里学来的,今夜,我处邪归仁以王族之血起誓,只要我在位一日,就绝不与大承起征战!如有违誓,就罚我像处邪朱闻那样,被炎山之火焚烧,死无葬身之所!”
莫迟要扶他起来,小王子坚决不肯,他跪在地上,对着莫迟和蔡七的遗骨,重重磕下头去。
第二日,正午时分,两军阵前。
处邪归仁手持王杖,以焉弥国王之名,与大承皇帝钦封御使杜昙昼,签订百年和约。
两国约定,百年之内,不起战事,互遣使臣,互市通商,礼尚往来。
则南依和辛良族长也在场,事后,酒宴之上,杜昙昼特意来向她敬酒。
则南依端着酒杯也不喝,说:“那盟约上写的内容就像天方夜谭,焉弥与大承交战多年,两国之间的争端难道说化解就化解,你信吗?”
杜昙昼说:“我信。”
则南依抬眼看他。
“不是客套的说辞,是我真的相信。”杜昙昼神情坚定:“二十多年前,毓安公主尚在世时,你的父兄不就已经在和大承通商了么?”
则南依想了想,眼睛不自主瞟了坐在高位上的处邪归仁一眼。
须臾后,她晃了晃琉璃酒杯,又道:“那小子太年轻了,让我对他俯首称臣?依我看,那位置不如我来坐。”
她笑着看向杜昙昼:“说不定有一天,我会杀了他,自己当国王。”
“你不会的。”
则南依挑眉:“我都不敢这么说,你凭什么这么笃定?”
杜昙昼望着不远处的莫迟:“对你来说,赚钱比杀人有意思多了。你不是喜欢兰花么?说不定你能在中原找到焉弥也种得活的兰花,可你要是当了国王,就看不到兰花了。”
则南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半晌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葡萄酒染红了她的唇瓣,她露出了一个放弃般的笑容。
“你说的对。”她感叹道:“还是赚钱有趣,比杀人有趣多了。”
贺杉坐在莫迟旁边,抓着根羊腿大吃特吃。
莫迟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和蔡七一样,不,不如说咱们都一样,村子都被人屠了,亲人也死光了。”他一抹嘴:“我没什么打算,要是陛下能多给我点赏钱,我就找个乡下地方,就此安稳地了却残生。”
莫迟想了想,说:“不如你跟我去缙京吧?我的宅子还算大,请的看门老头也是夜不收,他没了一只眼睛,你没了一只手,你们俩应该合得来。”
贺杉脸一皱,嘟囔道:“你这说的什么话?”
“怎么样?你来么?”
贺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神情复杂地问:“你那宅子真的够大?还有……你给钱么?”
莫迟点头:“够大,给钱。”
贺杉把油滋滋的手往衣服上一擦,抓住莫迟的手重重一握:“好兄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东家了!缙京那种好地方,我这辈子都没去过,没想到老了老了,居然能去皇帝脚下享福去了!”
“缙京是很好的。”莫迟的目光慢慢移向杜昙昼:“缙京,那真的是个……很好的地方。”
一个月后,缙京。
杜府里一阵鸡飞狗跳,杜琢冲到府门外,一把抱住刚从马车上下来的杜昙昼的腿,说什么都不肯撒手。
抱了老半天,这才发现莫迟好像不在,抬头看了两眼,果然没见到人,杜琢的眼泪立刻就飙出来了。
“大人……大人……”他颤声道:“您的英雄壮举小的都听说了,可没想到……没想到莫迟他、他竟然……”
莫迟从杜昙昼背后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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