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市,就像其他众多马车一样,没有?引起路边人侧目,风吹动帘角透出些?许微光,她端坐在一旁,脸上的光明明灭灭,耳边是嘈杂的声音,却都与她无关。
李娇娇甚至透过帘边的缝隙看见了秋兰,她正在小摊前挑选新鲜的蔬果。
李娇娇合上眼闭目小憩,只?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黄沙镇的一切都将成为一场梦,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过了前面那棵树,我们就到了黎国的地界了。”
商队停下来休整,李娇娇顺着商队队长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不远处生长着一棵高大的胡杨树,树下立着一块界碑,界碑被风沙日复一日地侵蚀着,显得有?些?残破不堪。
她扮成男装跟着商队已经行进了三?日,通往黎国的路上是望不到尽头的黄沙,就像她未知的前路,她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此时?正是烈日当空,李娇娇回首望着他们的来路,地上是一道道车轱辘碾压过的痕迹。视线所能及之处,早已经没有?了黄沙镇的踪影,倒是远处的地平线上还能隐隐望见起伏的山脊线,犹如一道暗灰色的影子?。
“你们行商都不带护卫,就不怕路上遇见山匪吗?”
这一路上他们从不过问李娇娇的来历去向,之间的交谈甚少。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搭话。
“山匪?”队长略有?些?吃惊地看向李娇娇,随即笑着说道,“您说笑了,黄沙镇没有?山匪为患。”
怎么可能?李娇娇心头一跳。
“这条路我走了二十年?,可从未遇见过什么山匪。”似乎是怕她不信,队长拍着胸脯保证道,“别害怕,这一路上安全得很,我们做这一行的最讲信誉,必定?给您平安送到黎国。”
“不过黄沙镇上确实?是有?过有?关山匪的传闻,不过那都是有?心人放出去的幌子?。”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二。”突然队长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几年?前黄沙镇上是来了一群山匪,当时?弄得人心惶惶的,可他们并没有?出来作恶,一段时?间后也销声匿迹了,只?当是离开了黄沙镇去别的地方谋生了,毕竟这地方穷。”
“这事也就很少有?人提了,你今日一说我又?想起来了。”
队长叼着眼袋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个烟圈后继续说:“那不是山匪,而是黎国皇子?蓄养的死士。”
呛人的烟雾熏得李娇娇连连咳嗽,眼睛也仿佛被人遮住,看不见东西了。
她好像整个人都被定?住了,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不安的感觉像是细密的渔网,将她整个人紧紧缠绕起来,逃不出去。
胸膛里缓慢跳动的心脏更像是一团吸满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往下坠去,更堵得她难受。
李娇娇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
黄沙镇、山匪、抢亲。
从头至尾,这都只?是一场针对她的骗局。
“你还好吧?”队长沙哑的声音在李娇娇耳边响起,那张黝黑的皱纹密布的脸上看不清神?色。
李娇娇嘴角颤抖着扯出一个笑,稳住了心神?:“我没事。”
她不再说话,可微微颤抖的手仍然出卖了她的紧张与害怕。
此处距离黎国大概还有?三?百米,商队已经休整完毕,正收拾物品准备出发。
李娇娇也回到了马车上,她的心跳得极快,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透过窗子?,盯着不远处的胡杨树失神?,树下的界碑藏在树冠投下的阴影里。
她真的可以逃出去吗?李娇娇再也没有?当初离开黄沙镇时?的欣喜。
她的担忧在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的时?候戛然而止。
“队长,后面来人了,他们手里还有?武器,不会是山匪吧?”商队里突然有?人开始惊呼,顿时?乱成了一团。
李娇娇知道,是他来了。
嘈杂的声音充斥在她耳边,她知道已经逃不掉了,索性也不再躲了。
李娇娇走下马车,穿过商队的车马,走到了赫连幽面前。
他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投下阴影将李娇娇笼罩在其中,犹如一尊不可撼动的石像。
赫连幽垂着眼,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为什么总是不听话?”他面色很冷,仿佛经年?不化的寒霜。
“跟我回去,不然我就杀了他们。”赫连幽不等李娇娇回答,手中的剑直指她身后的商队,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意。
他身下的马儿不耐烦地用?马蹄溅起地上的尘土,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放了他们,我跟你走。”李娇娇没有?回头看一眼,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甚至没有?半分犹豫。
分明是正午时?分,太阳不遗余力地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可是李娇娇却觉得,她好像堕入了无边的黑夜。
黄昏, 太?阳从西?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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