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深眉心微折,“所以你才想在凉州置业?”
“嗯,”顾念点头,“在梦里,我和家人都惨死在契丹人的刀下,我被那种地狱般的情景吓到了,而且安平侯真的跟镇南侯打起来了,让我不得不多想。凉州有镇西军在,毕竟安全一些。”
“师父,你也太胆小了。这就是个巧合而已吧?谁会为了个噩梦就想搬家啊!”
“你之前说小时候梦到蝗灾,其实也是在这个噩梦里?”年深屈指轻叩桌案,问了顾念一个意外的问题。
书里的这个时段描写的是年深在镇西军的情形,长安这边的事情都是一笔带过,顾念还真的不太确定是没写还是被自己没看到,毕竟他看书的时候对于某些背景描写都是一目十行的飞速跳过,漏掉也很正常。
仔细想想,他唯一记得的跟蝗灾有关的剧情在第二年,书里在镇东军跟镇北军对战的时候,提过镇西军灭蝗的事情。
“嗯。”为了增强这个梦的可信度,顾念肯定了蝗灾的事情。他现在也非常混乱,不确定到底怎么回事,也不确定契丹人会不会来,但他觉得必须得先引起年深足够的重视,想办法让他去关注镇北军那边的事情。
镇北侯死亡的时间已经乱了,契丹人不来,他顶多就算是杞人忧天,是个被噩梦吓破胆的胆小鬼,要是契丹人提前攻下来的话,至少也能让他们提前知道消息,在天下大乱前有点准备时间。
听说顾念梦里还有蝗灾,叶九思不禁沉默下来,一件事情可以说是碰巧,两件事情碰巧的话,就的确有点难了。
可是他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师父,现在镇北军和镇东军没有打起来,镇北侯反而先薨了,这不就证明你的噩梦不是真实的吗,那你还担心什么?”
顾念:…………
你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反应得这么快!
“因为梦里的那些画面并不是连续的,我并不能完全确定它们真正的时间顺序。”顾念随口把原因推到噩梦的混乱问题上,一门心思的想提起年深对北边战线的警觉心,“而且,如果单看事件不看时间的话,那不就是第三个被应验的事情了吗?我刚才就是被这点吓到了。”
叶九思皱眉摇着扇子,“也就是说,也有可能你梦里的某些情节其实是提前的,比如镇北侯先薨,他的三个儿子争夺兵权,然后镇东军才跟镇北军打起来,结果让契丹人趁虚而入?”
顾念点头道,“对,我看到的那些画面都是片段式的。现在想想,未必就是他们真正的时间顺序。”
“不论如何,我们先关注一下镇北军那边的状况总是没错,我今天回去就安排人手。”年深听着两人的对话,沉默良久,此刻才终于开口。
“那就最好了。”顾念默默长出口气,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早就过了散衙的时间,因为这件事,三人也没什么心情好好吃饭了,匆匆垫了几口就各自散了。
墨家的马车停在药肆门口,明天就是旬休,为了炼制玻璃,顾念必须提前赶往墨家。
路上顾念也一直在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他进入的根本不是那本小说的世界,而只是一个碰巧有部分人物和要素重合的世界。
第二,还是那个书里的世界,但由于某种原因的影响,让这个世界的情节发生了变动。
他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情节和主要人物的重合度太高了,他不太相信有这样的巧合。
那么,到底是什么影响了这个世界原本的既定路线?
他左思右想,最后猛然发现,那个变量很可能就是他自己。
因为他的‘接手’,年深没有杀掉‘顾念’,也避开了重伤的命运,因而没有回到镇西军。事实上,如果这真是一本以年深争霸天下为故事线的书的话,从他进入的那一刻开始,故事的情节就已经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契丹人到底还会不会打到长安?
这是顾念最担心的问题,然而,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到了炼制玻璃的那边,指挥那几个工匠弄完原料送进炉子里烧制,他也一直心神不宁的在思考着这件事。
“成了,成了!”
顾念闻声抬起头,就见那两个工匠用陶管举着一块皮鞠大小的凝成半熔融状态的玻璃,开心的朝他奔过来。
顾念吃了一惊,急忙站起身迎上去,接过陶管一看,那些困扰他许久的细麻点式的气泡果然消失了大半,那团糖浆样的东西剔透闪亮,夜色和炉火、四周的灯光映上去,全部化作了橘红色的迷人光影。
“怎么做到的?”顾念惊喜地看向那两名工匠。
工匠们:???
每步都是按照你的指示做的啊?
最后还是其中年纪较大的那名工匠反应快了些,细细回想了遍今天的做法,“今日的做法与上次比只有两点不同,其一是放入的草木灰略多了些,其二是司直今天让我们筛整原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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