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小二将抹布甩在肩上,手抹了把裤子,小跑着来招呼。
“住店。”
“好嘞!您稍等下,我们这儿就剩一间房,马上就能给您收拾出来。”
燕裁冰看了下店里挤满了人,人手捧着一碗面吃,不由得好奇起来。
“不着急,我先在这吃碗面吧。”
那小二望了望,问:“您介意拼桌吗?”
“不介意。”
“那您这边请。”
燕裁冰跟着小二左拐右拐,最终在角落的一条长凳上坐下了。桌上另有两个侠客打扮的男人,正大口吃着面,桌上各摞了两迭碗。
她觉得好玩,但也知一直盯着人看会招惹事端,于是捧着脸随意望着周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客官,您的面。”
燕裁冰脸被雾气一熏,眼睛下意识地眯了起来,正要揉揉眼,忽的瞥见门口有一抹白色立在那里,眼见那白色越来越大,她闭了闭眼,猛地吸了口面条。再一回头,那个白色的身影在她旁边落座,正托着腮,笑意盈盈地觑着她。
她又大口吞了勺汤。
“噗嗤,”燕裁冰听那人笑了一声,紧接着胳膊被戳了两下,“小兄弟是第一次来吃这虎须面吧,怎么不洒调料就直接吃?”
她放下勺子,看了看身旁这位公子,碗里汤色各异,独她一份清汤寡水,刺眼的很。
点了点头,说:“确实是头一回吃这面。”
此时雾气已经没那么熏人了,她抬起头,见他的白衣服上嵌着些金线,虽说描绘的东西不大能看懂,但从此可知此人必大富大贵。
他又一笑,把燕裁冰的碗接了过去,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就往里倒:“这都是店家独创的酱料,我来给你配一个,保证好吃。”
燕裁冰盯着他的手,半晌才回:“……哦。”
他的手也很好看,像师父腰带上坠的玉佩。
于是她也便随这公子加了三大勺辣酱。
燕裁冰挑出几根面,放到浸满了红油的勺子里,一口吞下。
“……”
燕裁冰面上未表现分毫,但那个白衣公子却像是被取悦到般笑了起来。他那把金边素折扇闪了一闪,漆黑扇柄点了点酒窝,晃了晃燕裁冰的眼。
她第一次吃这么辣的食物,一时有些不备,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毕竟这是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再添一勺?”那人幸灾乐祸。
“……不必了,谢过。”
燕裁冰又咽下一口面。
倒也真的很香。
“小兄弟是第一次来这桐城?”白衣公子折扇一展,往汤面轻轻扇风。
她嘴里塞满了面,余光里看着这人一点也不珍惜扇子的样子,微微点头。
“唔,”这人挑起几根面,“那就让我来给你个忠告吧,城西最高的塔望见过吗?不要轻易靠近那座塔。”
“那是什么塔?”
那人慢条斯理地咽下面条,神神秘秘地说:“是座降妖塔。”
燕裁冰一愣:“降了什么妖?”
“是一只虎妖。”
一直到进入客房,燕裁冰还是有点恍惚。“降妖塔”三个字仿若有千钧重,沉甸甸地压在心上。
原来三年前随师父潜入的高塔是这座城的降妖塔,而那只被抱在阿却怀里的布老虎就是被降服的妖。许是因为被师父救走,那座塔出现了灵力波动,当地人尤其在意。
为什么师父从未跟她说过,那是一座降妖塔?
不过她并未纠结于一座降妖塔,于客房中巡视一群,翻翻这动动那,终于捏起一个嵌着白玉的盒子,笑着说“有了”。右手立刻从腰间的香囊抽出一张传讯符,念及师父曾多次叮嘱刚结丹不可乱用灵力,用客房里备的蜡烛烧掉符纸一角。
不过几息,便传来了女孩微弱的声音。
“燕燕,这是第四张传讯符。你只剩十六张可用了。”
是阿却。
“我又有不懂的东西了,”燕裁冰敲敲盒子,“阿却知道这是干嘛的吗?”
那女孩沉默一会儿,说:“我去找师父来看看。”
燕裁冰知道自己和阿却魂魄上都缺了东西,师父讲究格物致知,找他问东西,他从来都不会发火。
只有这样天天没话找话,她才能少些独自上路的不适感与恐惧。
“师父。”迟迟未有人应答,燕裁冰不由得焦急起来。
“我在。”
那边总算传来师父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
燕裁冰又敲敲盒子。
“这是胭脂盒子。”
“胭脂盒子?”燕裁冰打开,手指狠狠抹了一下里面的朱红,“师父画画时用到的颜料?”
“不,这个是画在脸上的。”
燕裁冰一点即通:“颜料让画儿变得更好看,胭脂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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