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娣陡然回神,她的视线与孔姨眼中的关切对接,不知怎的嘴上就说出那句:“我听到了,今天下班后我有事,明下午正好学校放假我来接赵耀的时候再说吧。”
“好的,麻烦您了。”电话那头说完后就挂断了。
赵娣跟着放下了电话,她后知后觉感到心里非常不安,因为是第一次在弟弟赵耀和其他事之间选了其他事,可如果错过这次相亲就再也没有机会,即使如此想,她还是觉得心里过不去。
孔姨看赵娣这难看的脸色大概猜到和弟弟有关,至于是什么事她不太清楚,她等了一会赵娣稍微平复心神再继续先前被中断的话题:“上个星期你去看你弟弟怎么样了?”
赵娣一惊,瞳孔顿时放大不少,眼眸中的褐色更加明显,从她的角度看自己已经完全被孔姨看穿,再加上她十分信任孔姨,似乎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但她从未和人说过这样隐私的心事,于是话里行间显得有些“天真”。
“不太好,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对,有时候傻傻的付出结果人家说不需要,要是不付出心里又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孔姨,我是不是很矛盾?”
孔姨并没有马上应赵娣的话,她先是摸了摸赵娣的脑袋,然后才慢慢地说:“小娣你要知道你从来都不欠别人什么,你先是你自己才轮到其他身份。”
赵娣似懂非懂,她懵懂地望着孔姨试图理解,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她从来都不是她自己,她是母亲的女儿,更是照顾弟弟的好手,她是姥爷的外孙女,更是能够换来彩礼的物品,他们生养她的恩情是让她用一辈子偿还也无怨无悔。
所以她最后还是不懂才道出祈求得到肯定答案的话语:“嗯……所以如果我做任何决定你都会支持我吗?”
“是,不管如何,六顺面馆都会在这里,我也会在这里。”孔姨听见赵娣的话微微一笑,虽然此刻她整个人的状态十分温柔,但说话的语气却十分有力量,那是她被岁月打磨留下的痕迹。
赵娣忽然明白为什么先前有勇气说出那番话的原因,她眼眶含泪,不过这回她没有很丢人地哭出来,反而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回应孔姨:“好。”
傍晚下班后赵娣动身前往镇上的茶楼,她临走前看了一眼店里的钟是五点四十,二十分钟到茶楼应该刚刚好。
等她进了茶楼就看见如高哥所说的蒋先生坐在西北靠窗的位置,蒋先生戴了一副墨镜翘着二郎腿坐在座位上四处张望,两人视线相撞她下意识抿嘴微笑,然后快步走到跟前礼貌道:“你好,是蒋先生吧?”
“你好你好,你就是……赵小姐?”蒋先生取下墨镜细细地看赵娣的长相和打扮,有高哥这个牵线人他已经提前看过赵娣的照片,即使如此在见到真人后他还是不太满意,确实有点丑。
赵娣抽开椅子坐下后也看清蒋先生的样子,首先进入视线的是蒋先生的地中海还有油得发亮挂满赘肉的脸,再是十分臃肿的身材。
她不禁想自己买具有“女人味”的棉服时,衣服尺寸一小再小,最大码都有点硌得慌,店员更是把最大码的衣服说得像是如果穿不下女人就没有衣服穿了一样。
可面前的蒋先生几乎快有两个她那么胖却仍有舒适的衣服穿,不用紧身修饰身材都能一眼看见的胖,她内心竟觉得讽刺。
原来衣服之差不止从出生开始和弟弟赵耀画下分界线,当她作为他们的女儿、外孙女时本应获得平等的待遇被剥夺倾斜于弟弟那一边,衣服脏的旧的只要能穿就行,弟弟必须穿新的。
而当她作为一件可以被交易的物品时,终于有了新衣服穿,但比起男人身上的舒适衣物来说,她的新衣服性质变成以供他人观赏的包装。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身上穿的衣服从来都不具有衣服本身的性质,小时候脏衣服旧衣服令她浑身发痒发红,长大后新衣服束缚住她的一言一行必须像个女人。
衣服尚且如此,更不用提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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