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曾承认过自己是凶手,但当曙光出现,又都开始努力地证明自己的清白。
“线索还不确定。”奥尔表情不变,他提高了一点音量,“即使这位夫人做出了异常的行为,即使先生们也拿出了一定的证词,但这些都是四十年后今天的新证词,就和诸位之前多次认罪时的情况类似,这些证词不足信。而且,目前案子的疑点众多,诸位,我们什么时候将疑点捋顺,什么时候再说谁是最高嫌疑人吧。
夫人,您刚才所说的那些,稍后我也会向您取证的,请不要着急。”
现场确实有几位先生女士开始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了。
大使先生略惊讶地看着奥尔,但也选择了笑着点头,他侧头,对钱德勒小声说:“他查案子时总是这样吗?”
“是的。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他从不会草率定案。”钱德勒说,可也不是——即使是那些无奈接下的案件,奥尔也是有着一定的热情的,但现在这个案子,钱德勒觉得奥尔就是一堵寒冰铸成的城墙,冷硬地矗立在那儿。
“乔多玛先生,您是医生,当时没有提议为布勒裴先生治疗吗?”
税务官和其他人立刻紧张了起来,他们显然不希望推翻之前的结论。
“我提议了,先生。我摸了布勒裴先生的额头,听了听他的心跳。他……他的额头很烫,心跳也很快,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我从我的医药箱里,给他拿了些药水。”
“您确定您整个过程里,没看见布勒裴先生的脸吗?请不要让刚刚发生的事情影响到您,布勒裴夫人或许真的只是一时激动。”
“……”医生垂着头,又抬起头与奥尔对视,“虽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年,但有些事对我来说依然如昨天那般的清楚,比如,布勒裴夫人看着我时的眼神。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多么出色的医生,我的错误诊断,治死了一个病人,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她只是腹泻而已,我却将她诊断为阑尾炎。您知道,现在的阑尾手术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致死率,但我们那个时候,致死率是百分之九十。毫无意外的,她死了,我站在她的病床边,手里拿着的是一条健康的阑尾。
我想请布勒裴夫人开灯,但那位夫人嘲讽又轻视的眼神,让我闭上了嘴。我的检查很匆忙,但是,我听过布勒裴先生的肺音,我也小心地倾听了他呼吸时的喉音,那是正常的健康的肺,和正常的咽喉。
那种情况下的布勒裴先生,不该咳嗽得那么激烈,他该是健康的……但谁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又一次误诊呢?我、我一直以为,这是无足轻重的事情,这只是……我的又一次误诊,又一次证明了我糟糕的医术。”
医生爬满了老年斑的手捂住了苍老的脸:“我原本……就是个医术糟糕的医生……”
奥尔看了看医生,再看了看布勒裴夫人,却依然没询问夫人:“我们来梳理第四天吧。”
这一天,每个人醒得都很早,因为布勒裴先生病倒,大雪也不见停歇,他们前一天晚上都是很早就睡了。早晨起来后,因为楼上布勒裴先生生病需要休息,他们也不敢大声玩闹什么,男士们依稀记得自己是在做看书之类的事情,女士们很确定她们是在绣花。
仆人们在例行打扫,厨师在准备食物。
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时间,但应该是八点半到十点之间,布勒裴夫人下楼来取布勒裴先生早餐的同时,他们听见二楼有人开门出来了。
布勒裴夫人立刻在楼下对着楼上大喊:“你好点了吗?”
布勒裴先生嗓音嘶哑地回答:“我好多了!我去书房看看,那应该有附近的地图之类的东西!把吃的放在门口就好了!别来打扰我!”
接着又是关门声。
税务官和医生对布勒裴先生带病为他们寻找出路的行为都十分感动,布勒裴夫人端着食物上楼,并将食物放在了门口,他们也都表示过,请布勒裴先生不要这么焦虑,他们总归会没事的。
可布勒裴夫人表示,布勒裴先生是个固执的人,她不敢打扰他做下的决定。中午的时候,布勒裴夫人也曾经招呼过一声,书房里没人回答,她就把食物放在了门口。而这一天的其他时间里,布勒裴夫人一直与其他两位女士待在一起,她们聊天,或者是打牌,从没和她们分开。
“布勒裴先生在此之前表现得很固执吗?或者说,他下的决定,布勒裴夫人就无法更改吗?”
除了医生依然有些打不起精神外,其余三人都点着头。
“是的,布勒裴夫人完全听布勒裴先生的。”
“虽然说女人听男人的话是应该的,但是,布勒裴先生有时候有些……霸道。”
奥尔点了点头,所以那天的对话,不是非正常的情况。
“诸位,能具体形容一下,你们那天进入书房的场景吗?”
这件事众人不用多思考什么,这是他们讲述次数最多的,也是这四十年来,回想次数最多的,除了老亲王,他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想得知真相的人了。
晚饭时,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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