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声应是。
定国公又转向参将:“程平,让你儿子带一队人,将那女子看住,不准擅自出营帐半步,如有违背……”
定国公神情一肃,做了个隐晦的手势。
程平之子只是个年轻校尉,机灵和忠心却都很够,程平知道这是国公信任,连忙领命。
定国公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望了望帐外,确定前来询问情况的几位将军应该不会立刻就到,走到桌案前,抽出一封空白奏折,提起笔来,饱蘸浓墨。
“那女子满口胡话,只凭着一块玉佩就敢来胡言乱语。”孟攸简单陈述完,堆起满脸笑容,“南朝阴险,必有后招,矛头直指郡主,说不定下一步就是要对郡主出手,郡主您是金尊玉贵的人,定要小心谨慎,三……总督特命末将带人护卫郡主安全。”
在他对面,屏风后映出影影绰绰的女子身形。永乐郡主轻轻嗯了一声:“国公有心了,本郡主感激不尽。”
与此同时,明湘一手抬起,按在雪醅手背上,止住她的动作。
雪醅脸色都变了,立刻就要作色大怒,被明湘这一按,不得不生生压住怒气,只用目光不甘地去请求明湘示下,眼底涌动着无尽的怒意——说的好听,什么护卫郡主安全,这分明就是软禁!定国公这老东西居然真的敢!
目光如果能化作杀人的刀剑,对面屏风外的孟攸怕是已经被片成一盆鱼脍了。偏偏隔着屏风,孟攸对此毫无察觉,反而在心里松了口气:永乐郡主真是好说话!
然而明湘下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既然定国公认定那女子为假,何不就地斩杀示众以儆效尤?”
孟攸连忙:“那女子胡言乱语攀扯天家固然可恨,可她手持玉佩言之凿凿,显然背后有人指使,还是要先查清指使她的人是谁再做决定。”
“此女意图混淆皇族血脉,窃据郡主之位,是板上钉钉的死罪。”明湘淡淡道,“孟将军也说了,无论她是受谁指使,都脱不开南朝,杀了便是,还有什么可查的?”
孟攸本来就不是很伶牙俐齿的人,意识到自己方才那句话中出了纰漏,顿时梗住。正当他绞尽脑汁试图解释时,只听永乐郡主冷哼一声:“罢了,不必矫辞敷衍糊弄,既然定国公有令,本郡主岂敢违拗,你们依言办事就是了,只是此事涉及本郡主身世,再一声不出,恐怕爹娘都要换人了。”
她冷冷道:“本郡主要致信宫中,请皇上为我做主,孟将军,你不会还要说为了本郡主的安危,连信都不许往京中送了吧!”
孟攸连连擦汗:“末将惶恐,郡主只管往京中送信。”
明湘敏锐地捕捉到他说的是‘往京中送信’,可见来之前定国公确实给了他吩咐,往别处送信是不成的。
她沉下脸,长袖一摆:“雪醅,送客!”
雪醅同样没好气地将孟攸送出门外,反正明湘已经变了脸,她这个属下也就没了端起笑容的必要。等送完孟攸折身回来,雪醅把门一关:“郡主,这老东西欺人太甚!”
明湘摆摆手,示意她住口:“大营中那个‘郡主’,是假的。”
第135章
皇帝是个格外薄情,又格外长情的人。
雪醅惊讶道:“郡主怎么猜出来的?”
“因为真正的桓明湘不可能活着。”明湘说。
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真正的桓明湘会活下来。
当年陆彧亲自率人潜入大晋伏杀武安王, 为免沿途惊动官府,所带的都是精锐好手,人却不多。柳饮冰柔弱, 明湘还在襁褓中, 都不是能够受苦的体魄,指不定一病病倒人就没了。饶是如此,明湘听母妃说,那时她被母妃抱在怀里, 身旁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只能缩在狭小的马车里,在荒僻山野中颠簸。更有甚者,为了防止明湘啼哭、母妃脱逃,二人从进了大晋境内开始,每日的干粮里都加了安神的药, 整日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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