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着个竹篮,慢吞吞走过去,简直惟妙惟肖。她站在人群外张望着,目光穿过层层叠叠攒动的人头落在了张贴的画像榜文上,一刹那连呼吸都收紧了。
那张画像在明湘眼里千篇一律抓不到人,但在山茶眼里却并非如此。
鸾仪卫的画匠还是很有功底的,只根据庚小星模糊不清的描述,画出来的人像与山茶便有四五分相似,旁边还以朱笔细细写了形貌。
山茶的手绞紧了袖子,在心底骂了声蠢货。
庚小星信誓旦旦说鸾仪卫没有怀疑到她身上,只隔了两日就落网招的干干净净。
她禁不住生出些后悔来:早知道庚小星这么快就被抓,当日离去时就该灭了她的口,也好过将自己暴露出来。
不过山茶毕竟潜伏多年,经验丰富。她状若无事地退出人群,挽着篮子朝城门走去。
当她走到城门附近时,只见两个身穿鸾纹袍的鸾仪卫一左一右站在城门处,身边不远处是毕恭毕敬正把鸾仪卫带来的画像榜文往城墙上贴的城门卫。
“……”
山茶无声地咬紧了牙关。
她自认为自己的伪装惟妙惟肖毫无破绽,即使走到那两个鸾仪卫跟前他们也看不出疑点。然而出城需要递交户帖,往日里或许可以趁着守卫懈怠混过去,现在是无论如何不行了。
山茶再不迟疑,转身回了自己的藏身之处。
她锁上门,从书桌下挪出一块青砖,青砖底部放着一个油纸包了许多层的小包,里面是她用过的各种伪造文书。
山茶挑挑拣拣,翻出一张户帖放在桌上,随后将其他文书放回青砖下,转身又出了院门。
她心思谨慎远胜常人,知道鸾仪卫展开对自己的抓捕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迅速逃离京城。只要避过这阵风头,她还能再回来,但要是心存侥幸被抓获,那可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山茶带着户帖,再度来到城门附近。她沿途买了两包点心一条肉,伪装成一个出城走亲戚的老妇人,来到城门前,排进了排队等待出城核验的队伍里。
忽然,从一旁撞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几乎撞到山茶身上。她一个不防,被身后的妇人扶了一把,周围的人正在七嘴八舌地斥责。
“哪家的孩子,也不看好。”“是啊是啊,把老人撞倒了怎么好?”
还有人过来问山茶:“大娘,你没事吧。”
小童似乎被吓坏了,垂着头也不说话,山茶摇摇头,示意没事,那小童什么话也不说,一转身跑了。
在众人的“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谁家的孩子”议论声中,山茶低下头,手心里藏着一张卷起的小纸条。
她目光匆匆一扫,旋即凝固。
数骑快马匆匆而过,紧接着是华丽的车驾,被无数禁卫簇拥在正中,两旁鸣锣开道,无数百姓纷纷避让。在众人半是好奇半是讶异的目光中,车驾转入了衡平街。
和长安街一样,衡平街亦是达官贵人聚集之地。衡平街的尽头,一座华贵气派的府邸矗立在那里,正门上方牌匾高悬。
——镇国公府。
车驾的帘子掀开,最先下来的是一身杏黄团领的桓悦,他站稳之后立刻朝车上伸出手,把明湘扶了下来,最后才是两名女官扶着新封的弘嘉郡主柳黛下车。
三人步入镇国公府之中。
经过一番修葺,这座本就气派巍峨的府邸更添华丽。主院尚且空空荡荡,只待良辰吉日,便要将柳氏的灵位迁入其中。
柳黛跟在最后,像只怯生生的小动物好奇地张望,女官低声为她讲解每一处山石草木,正院次院。而桓悦携着明湘早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郡主往后就住在这里。”其中一名女官引她步入后宅,指着其中最宽阔的一处院子。
柳黛四下张望,半含欣喜半含担忧地道:“我一个人住吗?”
女官不禁笑了:“微臣和这府里上上下下百余侍从都陪着郡主。”
这话并不能打消柳黛的无措,她摸了摸身边的朱红栏杆,小声道:“这府里太大了,我有些害怕,要是能在群玉宫住就好了。”
女官哑然失笑:“郡主哪里能一直住在宫里呢?”
柳黛也只是随口一说,她四下张望着,问:“邓女官,你也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女官微笑道,“皇上命微臣教导郡主,微臣当然要留下陪着郡主。”
“那就好。”柳黛小声道。
“好什么?”桓悦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
柳黛一惊,只见桓悦一手挽着明湘,一手不知从哪里折了支开得正盛的芍药,笑吟吟从另一边转了过来。
不知为什么,柳黛对桓悦的畏惧非常强烈。一听桓悦问话,她本来声音就小,现在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好在桓悦本来也不在意她回不回答,顺手举起芍药递到明湘手中:“皇姐,给你。”
明湘抬手接过了那朵粉红的芍药。
明湘肯接,桓悦就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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