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寄风保持抬头的姿势,凝神望着。然而天上只有冬日发灰的白云,还有云间的日光,最多算上间或的飞鸟,初次之外再无其他。
“我在想……”
他慢慢、慢慢地露出一个微笑。非常灿烂的微笑。
“那永远预知一切也控制一切的岁星网,如果出现了裂口,一切会怎么样?”
这句话似乎非常恐怖,因为心宿星官忽然露出了惊悚的表情。
“您是说……!”
虞寄风懒洋洋道:“我什么都没说。”
他偏过头,望向刚才观想之路打开的地方。
“你说,她会选哪一边?书院,还是白玉京?”他打了个响指,“要不,我去和王道恒打个赌吧?”
言说之间,淡红色的、火星般的光雾出现,而他的身形也忽然隐去。
心宿星官愣住,呆呆问:“大人……呃,您不是要监督考核?”
虞寄风的声音回荡在风中。
“我突然又不想干了。心宿,还是交给你咯~”
心宿星官:……
他严肃地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终于,他面对空无一人的竹林,开口说了一句话。
“啊,”他严肃道,“我想离职不干了。”
……
明光书院,某座山峰峰顶上,伫立着一栋不寻常的建筑。
这是一座极高大的建筑,因此栏杆前的空地也几位广阔。与其说是台面,不如说像广场。
这建筑本身,与外围朴素清雅的风格截然不同;它更奢华却也更深沉,以玄色为主体,深红为陪衬。比起清高淡泊的书院,它似乎更应该出现在王城宫殿群的顶端。
云遮雾绕,深处飞檐翘角,瀑布天流;灵石雕刻的麒麟蹲在屋脊之上,仰头吐水,身上鳞片栩栩如生。
瀑布兴起水雾,水雾合为水镜。
有人站在栏杆前,望着水镜中映出的景象——观想之路的景象。
这群人明显分为两派。一派身着青衣,不少还勒着抹额,皆神色微凝,站在一起,时不时低声谈论些什么。
另一群人则身着黑衣。虽说衣摆上的图案不尽相同,但他们都系着金镶玉的腰带,腰带上还挂着一面精致的玉牌——笏板。上朝用的笏板。
黑色为大梁国色,这群人也自然是大梁的官员。
他们也望着水镜,不时低头捧起笏板,在其中记录些什么。这笏板也能用作玉简,可以记录信息,因此出门在外的官员,大多习惯用它来书写公文。
而在两拨人之间,还立着几位修士。
为首的那位垂垂老矣、须发皆白,长长的眉毛和胡子都落下,宛若无声而轻盈的雪崩。
这一位,自然是不久前还远在鲤江水府的鬼仙——王道恒,王院长。
而另一位站得离他稍远些,却并不落后半步。她同样有一头闪亮的银色长发,面容却年轻而美丽,深蓝的眼睛里有细碎的星光闪烁。
赫然便是自称回京的辰星,华苒。她神情冰冷,无笑无怒,仿佛一尊冰雕雪琢出的假人。
两人一左一右,各自形成了两拨人的首领。杨嘉等几位夫子站在王道恒身后,而还有几位飞鱼卫,则沉默立在辰星背后。
老院长没有笑了。
这位慈眉善目、总是笑呵呵的老人,皱起了雪白的长眉,轻轻叹出一口气。
“哪有用学生做争斗的。”他叹息道,“学生就是学生,还在探索自己的道路。白玉京,又何必非要将手伸到书院之中?”
辰星没有说话。
她背后的一名飞鱼卫开了口,一板一眼道:“仙长此言差矣。正是学子年轻、心性不定,我们才更应给予细致的指导。”
王道恒背后,杨嘉淡淡看去一眼。这位史上最年轻的夫子、笑容温和的生机大道践行者,此刻眼神冷漠,还带着怒意。
他冷冷道:“大道三千,从未听闻谁敢做道统。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质疑王夫子?”
飞鱼卫却半点不见怒意。他还是站得笔直,也还是那样刻板,只抱拳道:“杨夫子见谅。”
杨嘉盯他片刻,眼中滑过无奈。
此时,辰星轻声说:“不要废话。这场考核,要决定哪些人合适明光书院的大道,哪些人来走我们的道。”
“按照约定,我们各自教导学生。一年之后让他们斗法,谁胜谁负,就决定明光书院是存是留。”
她说话惯来没什么语气,自然也听不出一丁点儿霸道嚣张、耀武扬威。她只是在淡淡说一个事实。
但这种平淡,依旧让明光书院一方露出了压抑的怒色。
他们纷纷望向王院长,望着他作为鬼仙的缥缈的衣角,期望着这位据说半神半人的大能,能够给予他们一些指点,或者至少拿出一点书院的底气。
可是,他们只等来老人一声笑叹。
“哎——说不定,你说的也有道理。”老人感慨地笑着,慢吞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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