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几乎到了咄咄逼人的程度。
傅野顿时看愣了。
足足过去半分钟,他才欣喜若狂地反应过来,谢黎并不排斥他的亲近,甚至给予了他回应。
他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宛若野狗粗重的鼻息。
谢黎没有把傅野当傻子——虽然他看上去已经喜欢她很久了,但他们今天才见面,贸然答应他求爱,任谁都会察觉出异样。
她决定先聊聊别的,再引到这个话题上:
“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傅野心跳如鼓,想要集中精力回答谢黎的问题。
然而,不知是否他太过激动的原因,他感到大脑一阵眩晕,神智迅速溃散,眼前的画面变得扭曲模糊起来。
——有一股阴森而冰冷的气息居高临下地笼罩了下来,强行夺走了他身体的控制权。
假如在场有第三个人的话,就能看到花丛里涌出大量的菌丝,如同流动的白色丝线一般,猛地刺入傅野的身体。
傅野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瘫软,往前踉跄了一下,体内似乎有什么被剔除了。
但很快,他就站直了身体,面部肌肉掠过一阵反射性的痉挛,透出一股怪异的压迫感。
不过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并不是痉挛,而是原本傅野的面孔。
只见他面露惊恐,奋力挣扎,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却被数以亿计的菌丝瞬间吞没,沉入无可名状的深渊。
与此同时,“傅野”眼底多了一层从未有过的优雅的阴影。
他低下头,看向谢黎,眼神莫辨。
谢黎对这一切毫无察觉:“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他打量着四周,缓缓地道,“我好像还没有对谢警官说……晚上好。”
谢黎倏地抬头。
是她的错觉吗?
她感觉傅野刚才的语气变得……很怪。
说不上哪里奇怪,他的口音、停顿、抑扬顿挫,都没有任何变化,但感觉就是变了。 “可能因为我们一整天都待在一起。”她谨慎地答道。
“傅野”点点头,却冷不丁说道:“谢警官态度忽然变得这么好,是因为想从我口中套出养老院的内幕吗?”
“我不否认,”她反应很快,“但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那主要原因是什么呢?”他微微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你突然喜欢上了我?我能问问,谢警官喜欢我哪一点吗?是喜欢我的粗俗、贫穷,还是喜欢我诈骗孤寡老人一夜暴富的本领,抑或是我的甜言蜜语,吃你剩饭时的好胃口——但这让我很担心,如果来了一位胃口更好的男士,谢警官是否会随他而去。”
谢黎听得目瞪口呆。
这一整天,傅野的言语都没什么攻击性,不是在恭维她,就是在自吹自擂。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傅野的职位是否来路不正。
但傅野坚称自己是靠勤奋、上进,以及超乎寻常的耐心,才晋升为养老院的管理者。
谢黎半信半疑,准备先接受他的求爱,逃出去以后再查这件事。
谁知就在这时,傅野突然发疯,把自己的过去甚至是内心阴暗的想法,全给抖了出来。
这是在搞什么?
谢黎纳闷。
不过,她并不是没有碰见过这种情况。
曾经有一个人要跳楼自杀,她作为谈判代表,前去安抚对方的情绪,一开始也是这样一切顺利,后来突然开始激烈地贬低自己。她绞尽脑汁,才把那人从天台上劝下来。
可能这是自卑的人的通病吧,她暗暗想道。
“……你别这么说自己,”谢黎劝慰道,“贫穷并不是你的错。”
“是么。”他的声音却冷了下来,“那你说说,是谁的错。”
“这座城市的错。”谢黎回答。
他淡淡地道:“只有弱者才会把失败归咎于外因。”
“不,”谢黎摇头,“这不是外因不外因的问题。城市的规划者把富人区和贫民区划分为上下两层,富在上,贫在下。下面的人想到上面去,必须经过摇摇晃晃的脚手架、铁板桥;上面的人想到下面来,也得绕很远的路,因为两地不通地铁,也没有双行道马路。”
她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轻声细语:
“有人把你们物理隔离了,就像上个世纪的种族-隔离一样。这种情况下,活着已是不易,更别说突破阶级了。‘陈侧柏’毕竟是少数中少数。”
“傅野”脸上的微笑慢慢消失,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神色莫测。
他没想到谢黎会这么说。
——贫富并不是与生俱来,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但大部分人都不明白。
他曾经也不明白。
他父亲对生物科技的高层有着近乎狂热的崇拜,认为穷人露宿街头都是罪有应得,而藤原家族的财富则全部归功于他们的智慧,以及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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