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瞪了蒙毅一眼,将张婴单手重新拧过来,温柔地摸了摸张婴的脸颊,道:“能有甚事。昔年,我还不是背着你堪比狗熊一样的体重,横跨三军。”
蒙毅:……
张婴直接噗嗤笑出声。
“你这小子还不下来,别累着采桑将军。”
低沉的嗓音从楼梯处响起,众人闻声望去,齐齐愣住,下一秒几乎同时起身。
三位身着浅灰色绣着竹纹的男子迈步上二楼。
最当前的,是能将一身清雅士子服,穿出大佬游街气质的嬴政,其左后侧是衣襟微微敞开,单手放在剑柄,艳丽的五官写满无趣的公子寒,右侧是多批了一件藏蓝色外袍,浑身透着一股清贵气质的公子扶苏。
“都坐。”
嬴政来到蒙毅和采桑后面,“不要暴露身份行踪。”
“唯。”
“仲父!仲父!”
张婴依偎在采桑怀中,欢快地冲嬴政招了招手,不过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像是猫饼一样摊在采桑怀里,越摊越软。
嬴政沉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他看向蒙毅,道:“夕阳已下,你先送采将军回去休养,免得过了寒。”
蒙毅一愣,他看了看面色沉凝的王绾,又看了看嬴政,连忙摁住采桑的手,忙起身道:“唯。”
采桑微微颌首,起身时也抱起了张婴。
“阿婴留下。”
采桑步伐一顿,疑惑地看向嬴政。
不光是她,在嬴政说完这句话时,几乎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嬴政。
嬴政面不改色地抬眉:“有何疑问?”
所有人集体摇头。
嬴政目光又落在张婴身上,见他与采桑依依不舍,还屁颠屁颠地跟去一楼相送,他眼眸眯了眯,很快又移回了视线。
……
等张婴重回二楼时,不光手上拿着暖玉,身上还裹着一件能拖地的女士外袍。
“仲父仲父!扶苏阿兄,寒公子!”
张婴依次唤好人,见嬴政附近没人坐便欢快地跑过来,拿出手中的小梳子,“仲父!给你梳胡子。”
嬴政这次没有放任对方,伸手捏住对方的小梳子。
“仲父?”
张婴歪了下脑袋,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小梳子,“仲父喜欢就送你,我还有一把。”
嬴政嘴角一抽,见张婴懵懂无知,满脸欢喜地又一次举着小梳子靠过来,顿了顿,他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单手将张婴拎起来放在身侧,任由对方继续梳胡须。
公子寒表情微妙地盯了好几眼,忽然开口道:“阿婴。刚刚听王丞相说了那么多,你喜欢封建制,还是郡县制。”
“唔,都喜欢,手心手背都是肉呀。”
公子寒一哽,这小子果然会端水。
但越是这样,他越想追问出一个结果。
公子寒深知父皇倾向于郡县制,大兄倾向于分封制。
原本两人都快闹崩,偏偏六国余孽和神秘番邦人士接连出现,令父皇的重心放在对外上压力上,反而与扶苏之间的关系趋于越来越稳固的平衡。
这是公子寒不愿意看见的,今日,他想借用张婴打破这一点。
公子寒追问道:“只能喜欢一种呢?”
张婴瞥了他一眼,伸出自己空闲的小手手:“为何只能喜欢一种。若扶苏阿兄与父皇同时落水,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我当然……”
公子寒刚准备说,心中一个咯噔,这小子果然奸诈,但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先回答我,是我先问的。”
张婴诧异地看公子寒一眼。
“唔,那好吧。”
说话间,张婴细致地观察公子寒的表情,见他眼尾一喜,得意地瞥了公子扶苏一眼,张婴联想一下扶苏的政治主张,就大概摸清楚公子寒的思路。
张婴摸了摸下巴,他冲不远处的酒仆招了招手:“能麻烦拿几块锅盔过来吗?”
“好的。”
没多久,酒肆送上来了几份锅盔。
张婴立刻从盘中拿起一块锅盔,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研究如何下手。
扶苏见状好脾气道:“这份量是大了些,给我,我帮你撕开,你沾着羹汤吃易消化。”
“扶苏阿兄!其实我没太听懂郡县制和分封制。”
“没关系。”
扶苏误以为张婴在和他求助,瞪了公子寒一眼,然后温和地看向张婴,“阿婴好好在学室学习就好。”
嬴政:“扶苏言之有理。”
王绾:“有些人虚长年龄,没长脑子,不必都听。”
公子寒:……
“但阿婴听明白一点,分封制,好像是烙饼做饼子,然后分饼子给旁人嘛。”
张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王绾,将手中的锅盔分为三份,一份给扶苏,一份给公子寒,一份放在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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