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则来到了长阳街近咸阳王城的一处五居室前。
胡亥伫立在那,垮着一张脸,一动不动。
赵高走过去,发现那五居室居然没有关门,里面空荡荡的看不见人影。
“十八公子。”
赵高向胡亥拱了拱手,闻声道。
“你怎来得这般慢。”
胡亥脸色很不好,几乎是在发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王丞相的脾气,是让我在这里多被旁人看笑话不成……”
赵高等胡亥发泄完脾气,才声音平和地说:“是我的错,只刚刚陛下召见,不得不多花了些时间。”
“什么我不我……嗯?”
胡亥烦躁的声音一顿,不敢相信地看向赵高,“你,你是说……父皇,父皇召见你?”
赵高心平气和地点点头。
“这怎么可能?他都有三四月不曾提起过你了!”
“陛下是念旧之人。”
赵高满脸感恩戴德的神情,语气透着点颤,“陛下终是愿意再给老奴一次机会。”
“这,这样啊。”
胡亥看向赵高的脸色明显好了一些,连声音都还透出些笑意,“赵先生,可喜可贺。嗯,争取早日完成父皇交代……咳……是我糊涂了,相信以赵先生的本事,肯定能完成得很好。”
赵高看着胡亥,心底轻笑一声,但他面不改色,只露出感激的神色:“奴自当竭尽全力。”
胡亥又与赵高聊了几句,显得主动了些。
过了一会,赵高又关切地看着胡亥:“十八公子,王丞相莫非还不愿见你?”
“是啊!办法用尽了。不光我!如桥他也是不见的。”
胡亥烦躁地跺了下脚,“这都几个月了呀,我还要在此等多久!还要持续拜见多久!”
“公子稍安勿躁。”
赵高也没想到王丞相居然如此谨慎,连如此幼小的公子都不愿意接触,“既然大门敞开,便代表还有机会。”
“哼。”
胡亥听这话都听得麻木了,声音里难免透出怨愤的情绪,“赵先生,我几乎日日求见,备好了束脩,自认已经够诚意。况且我可是大秦公子,是父皇的儿子,王丞相即便百般不愿教我。也不应该将我晾在门外,可恨。”
赵高反倒觉得王丞相这一番应对姿态极为聪明,不愧是数朝老臣。
若嬴政没召见他处理方士的事,赵高不介意,甚至乐意胡亥继续与王丞相耗下去
。
因为耗个一年半载,所有人都知道胡亥公子欣赏王丞相,即便当不成内室弟子,等王丞相倒台,胡亥一样能继承不少“志同道合的伙伴”。
于他而言,弟子没多一个先生,又得了政治遗产,这才是利益最大化。
但现在,赵高不得不收起小心思,他沉吟片刻,忽然高声道:“王丞相,你曾建议陛下在民间广开私塾,有教无类,是与不是?”
屋内没人回答。
胡亥期待地等了一会,然后甩开赵高的袖子,他刚准备转身,门内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胡亥眼睛一亮,急忙从旁边抱起一摞竹简高声道:“胡亥读圣人言,不知其解,特来求教。”
然而从门内走出来的却是一名童子。
他避开胡亥的拜礼,有些尴尬地高声道:“师父临行前曾予我一枚锦囊。若是公子执意拜师,可将其打开。”
“你!”
胡亥还有些生气出糗被人看见,但注意到赵高的眼色,依旧接过锦囊将其打开。
里面只有墨迹未干的一句话,大意是,秋冬将近,如何令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野人心甘情愿地下山,去官府登记户口。
“什么野人,黔首的……”
胡亥满脸烦躁,然后将其递给了赵高,不顾赵高的眼色,快步冲向不远处的马车。
赵高也是无奈,就算要给他,也等个童子看不见的隐蔽角落。
两人刚乘上马车,正商量着要如何完成最后一道考题彻底打动王丞相时,马车没走几步忽然被四名黑甲卫围住。
赵高下了马车,刚准备询问,却见黑甲卫后方一熟人快马上前,冷声道:“护送胡亥公子回宫。”
黑甲卫众:“唯。”
“喂,喂!等等……”
胡亥扒拉到马车旁,“我可是十八公子,想去哪去哪,你们作甚!赵先生,赵先生……”
赵高上前一步,与赵兴对视一眼,拱手道:“十八公子……”
赵兴皮笑肉不笑道:“陛下有令,望理解。”
赵高:……
……
……
数日后,春兰殿。
昔日宽敞清幽的殿前庭院,如今却热闹得不行,随处可见头戴玉冠的跑来跑去的小皇子小公主。
张婴给公子公主们分了油炸豆皮,豆腐,不是为讨好,纯粹是为了堵住他们叽叽喳喳的爱问问题的嘴。红薯和故事他都说累了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