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如此猖狂行事。定是自视甚高之辈。”
嬴政眸光中闪过一抹锐利,“这种人,在亲眼见证布局尘埃落定前,绝不可能私下逃亡。他必在咸阳城,必在……能看到城门口的地方。”
赵文悚然一惊,陛下这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赵杰递过来的情报圈定了五个最可能的方位,其中两个方位,正是可以看到城门口的位置。
“陛下圣明,奴这便去……”
“不急。就这么去,反而打草惊蛇。”
嬴政的目光落在还在争执农具的人身上,“但眼下有一个不错机会。”
赵文谦卑地看向嬴政。
嬴政上前一步,平静道:“去尝试。”
皇帝发话,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的人都安静下来。
紧接着,他们听到不敢置信的话。
“两个时辰后……酉时前,在咸阳城门口,举行新农具测试。夏少府负责。婴、扶苏,一同协助。”
这一番话信息量很大,每个人都没控制好表情。
尤其公子寒的脸黑得像锅底,手抖得宛如患了帕森金病。
到手的鸭子居然真飞了。
这也就罢了,最后这个漏,居然让扶苏捡了?
凭什么?
其他朝臣们表情也很懵,纷纷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若是不成,岂不是天大笑话。”
“陛下,还请您三思啊!”
“陛下,当初千金买马骨获得的信任不易,不可轻易失信于民啊!”
……
但嬴政不解释,不为所动,说完便离开。
张婴眨了眨眼睛,看着嬴政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步轻快,似乎遇到什么好事。
他又看向宫殿内的朝臣们,一个个苦着脸,面面相觑。
张婴找了个干净的地坐下,双手捧脸。
然而没一会,扶苏却将他拎起来。
“走,去城门。”
“啊?吵完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底看到一丝惊讶。
张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宫殿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扶苏阿兄,他们,他们不继续吵架了?”
“呵。父皇下令。”
扶苏表
情很温柔,声音很淡,字里行间却仿佛透着一股自傲,“谁敢耽误。”
话语间,张婴跟着扶苏迈步走出宫殿。
他这才惊讶发现,先前因不同政治阵营,互相攻歼,吵得不可开交的朝臣们,双方好像没事人一样,居然和谐地聊如何快速仿造农具,如何在黔首面前展示等问题。
就比如刚刚小跑过去的官吏,明明前一刻还脸红脖子粗地与夏少府吵得要打起来,如今却乖乖听从夏少府的指令,抱着一大摞的竹简跑去找人。
张婴眼睛左右扫视,叹为观止。
果然,灭了六国,创下前所未有霸业的王者就是不一样啊!
瞧瞧这朝堂威慑力。
平日里,任由朝堂吵吵闹闹,朝臣们抱点小团体,那只是狮子打盹的放任。
一旦真下命令。
朝堂上便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朕。
……
……
咸阳王城门口。
自嬴政的命令下达那一刻,要在一个时辰后,在咸阳王城城门口给黔首们展示新农具的消息便飞了出去。
黔首们不富裕,登基后颁布的几条新政令中,他们最密切关注的就是无条件收缴兵器。
现在听到兵器不是白收缴上去,而是会换上特别厉害的什么新农具。
黔首们又是迷惑,又有些亢奋。
须臾,大半个咸阳城的人都动了,纷纷向着咸阳王城城门口冲去。
要不是卫戍军来得及时,只怕会发生踩踏事件。
不过即便如此,长安街,咸阳王城城门口,附近的酒肆都人山人海,几乎没个站的地。
“张公子。”
明老又一次用青铜剑逼退,想贸然翻窗进来的秦人,担忧地指了指上面,“这会不会是……逼迫我们主动现身,抓我们的阴谋?”
“是。”
张良笑了一声,连带咳嗽好几声,“因势导利。”
明老神色一变:“让老奴尽快护送你……”
张良摇摇头,笑道:“但凡我们敢逆行一步,便会被老秦军卒抓住。”
“那……”
“无妨,看看吧。”
张良沉吟片刻,忽然又好整以暇地坐下,意味深长道,“搞这么大阵仗,这么多人,可不好控。万一新农具不够好。只需稍稍推波助澜,黔首们可是会引起暴动。”
明老眼前一亮,立刻拱手道:“我去安排。”
“去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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