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柏仁扶了扶镜框,把气顺下去,跑到前台,打开手机从相册里翻出李娇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站在学校门口,周围来来往往报道的新生,小小一只穿着藏蓝色牛角扣大衣,衣服有些偏长,都快盖住脚踝,笑着对镜头比了个耶。
前台正在擦老员工人头马,扫了眼便摇头,“每天酒吧这么多人,没印象。”
宁柏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哑着嗓子,“麻烦查一下监控,她对我很重要。”
酒保见惯了酒吧里的挥霍,眯起眼打量他,穿了个衬衫,里面还套个白t,裤子,灰色运动裤,手腕上…啧,鞋子…啧,穷学生。
“走走走,什么人啊还看监控。”
宁柏仁盯了他两秒,未蒸发的热汗顺着额角流到下颌,他猛地冲过去揪住酒保的衣领,直接拖到电脑面前,把人脑袋往桌子上一按。
“打开!”
“哎哟我操,我操,保安,保安!”
怎么去的,怎么回来。
昏暖的路灯照着这条与她走过无数遍的小巷,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少年的白衬衫后面重叠着许多鞋印,脸也脏了,粘着些黑色烟灰。
他扶着斑驳的墙,让自己勉强站立,他要回家看一眼,说不定娇娇早在家里等他了。想到这,抽动的脸颊扯出抹笑意,一瘸一拐走出了期待的步伐。
打开门,漆黑一片。
开了灯,空荡荡。
他再也忍不住,心脏里的泥浆顺着血管沉到脚底,扑通一声,膝盖猛的跪倒在地。
宁柏仁抱着头半趴在门口,姿势诡异,喉中发出阵阵嗬嗬声,像哭,又像笑。
“给我站住!你这小孩怎么回事!”一个年轻女子举着个手机追着前面的男孩。
男孩慌张回过头,在手机里形成一张定格照片。
五六岁的样子,一头杂乱的头发耷拉在额头两侧,身上的衣服很脏,还泛着油光,套了条明显不合身的松垮裤子,左裤袋湿了大片,冒出条奄奄一息摆动的鱼尾。
小男孩一边回头一边拼了命往前跑,根本顾及不到前方的障碍,“啊!”小小的身体被撞飞,一屁股摔到地上。
被撞到的是一名警察,正推着单车在行人道上巡逻,年轻女子见状连忙快跑几步擒住男孩,“好小子,跑的真快。”
警察瞥到男孩手肘的擦伤,连忙拉开他俩,将男孩护在身后,“怎么了,这到底。”
女子拍着胸脯,吁了口气,“警察同志,呼,这小孩,偷鱼。”
宁柏仁心虚的捂住左裤袋,按着鱼尾往里塞。
警察看了眼还不到他胯的男孩,左边裤子湿透,一些鱼尾从小手指缝里透出来,他怔了怔,温柔耐心的蹲下身子,“小朋友,跟警察叔叔说,阿姨说的是真的吗。”
宁柏仁连忙摇头,拿出爸爸告诉他的话术,声音真诚稚嫩,“我没有,这是我买的。”说话间,往警察面前摊开小小的手掌,两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警察叔叔,这是卖鱼的阿姨找我的。”
演的跟真的似的,女子一口老血冲上脑门,气的她浑身抖个不停,“哎哟喂,你这小孩!”
“可以可以,别以为我拿你没招。”她打开手机相册一张一张翻动,小小的个子站在鱼摊前,心虚的往左右瞟,接着,干脆利落地从水箱里抓起一条鱼拔腿就跑。
“来,继续编!”
警察看愣了,这这……他上下打量着这小孩,唉,心头一软,他跟那女子打着圆场,“你看,这小孩看着也挺可怜的,要不就算了,这鱼的钱我替他出。”
女子得了理占了上风,嘴上依旧不饶人,“那他也不能专逮着我家偷啊,这都来几次了,之前看他可怜,睁之眼闭之眼,这次我实在忍不了了。”
警察连忙苦笑着安慰女子,面上略带严肃,拉着宁柏仁的手说,“小朋友,你妈妈没教你偷东西是不对的吗。”
男孩低下头,眼睛被杂乱的碎发盖住,“阿姨,对不起。”话音刚落,两滴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掉下来溅到地上。
“我没有妈妈,也没有人教我。”细细的声音凄凉破碎,秋风卷过,裤袋里的鱼疯狂扭动,像是垂死前的抗争,瞬间,鱼跃出裤袋,重重砸在地上,摆动几下就没了气息,留下小片血渍。
两人见状都怔住。
刚开始还气焰嚣张的女子瞬间焉了,结结巴巴摆起手,“算了算了,当我倒霉。”
“别哭了,小朋友,这鱼阿姨送你了。”警察连忙将那条鱼捡起来放进男孩手心,愣住…他皱起眉把他袖子捋上去,苍白细瘦的手臂上全是新痕旧疤,没一块好肉。
宁柏仁抽出手揉了揉眼睛,扬起嘴角,笑容天真无邪,“警察叔叔说了,偷东西是不对的,所以这鱼我不要,谢谢阿姨。”
说完,对着他俩鞠了个躬便转身跑了。
女子叹了口气,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男孩的背影,“这孩子也真是可怜,这么小没了妈,剩个爸也是个酒鬼,家里还有个得痴呆的奶,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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