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掌握着河右军政大权,那么李元吉诬告你就是监督你,你想因李元吉的诬告怪罪他,就是不悌,就是有异心。”虞世南见李世民露出不能理解的神情,叹了口气:“你知道裴蕴如何重新检阅户籍吗?”李世民回忆了一会儿,闷声道:“让百姓互相告发。”虞世南道:“不仅是重编户籍,在杨玄感谋反后,陛下也是要求官员互相告发,无论是否有证据,都先将人下狱。官员互相盘咬,牵连者无数。”李世民道:“不只是杨玄感谋反。民乱四起后,陛下也要求百姓互相检举,盗贼就地捕杀。豪强与官吏相勾连,任意指人为贼,导致许多百姓家破人亡,被豪强夺走田宅。”虞世南悲伤颔首:“所以你应该明白,在陛下那里,纵然信任你和三郎,但你也不能要求惩罚诬告你和三郎的李元吉。因为陛下是支持诬告的。如果他惩罚了李元吉,那么官员和百姓又怎么如他的意互相攀咬?”
李世民的呼吸放缓,脸上的愤怒不甘重新恢复成冷漠平静:“我不请求陛下治罪李元吉和李建成,我的仇自己报。”虞世南心头一颤。他本想让李世民放弃仇恨。李元吉和李建成是李世民的兄弟,李世民怎么能兄弟相残?以他的道德感,不允许他听到弟子说这样的话而不劝说。但纵然是君子也有私心,就像是他在杨广面前明哲保身一样。虞世南想到李玄霸,想到李世民和李玄霸的兄弟情深,就说不出斥责的话。他最终什么都没有劝,只转移话题:“你也不用担心会太过憋屈。你动不了李元吉,但唐国公绝对不会放过李元吉。若放任李元吉,他下次就该害唐国公了。陛下看不上李元吉,不会给他授官,李元吉所有倚仗都是唐国公。你当务之急是让陛下明白,纵然三郎……”虞世南黯然地叹了口气,道:“纵然三郎生死不明,但你对陛下没有怨言。你最好再找一个怪罪的人,民贼也好,杨玄感也好,突厥也好,告诉陛下你已经仇恨他人,不会影响对陛下的忠心。以陛下的性格,你将此事怪罪在突厥头上,或许他会更高兴。”李世民道:“放火的人极可能是乱民或者杨玄感。”虞世南道:“但陛下不希望是乱民和杨玄感。他不顾中原大乱也要征高丽,就是自欺欺人大隋没有乱,乱民和杨玄感都已经被击溃,不足为惧。在陛下眼中的敌人,只有还未被他统治的外夷。”李世民嘴角扯了扯,道:“老师,我明白了。我防备东突厥,遭遇东突厥憎恨,所以东突厥趁机放火加害阿玄。我希望立刻回张掖整顿边务,为阿玄报仇。”虞世南叹气道:“这样陛下就高兴了。他会同意你立刻回张掖,不收走你的兵权。”李世民低声道:“真憋屈。”虞世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抬起手,在已经长大的弟子脑袋上揉了揉:“是很憋屈。记住现在的憋屈,好好积攒力量。老师知道你有大志向。”李世民带着鼻音道:“嗯。”虞世南道:“你也要以此事为鉴,不要成为陛下那样的人。无论是让官吏百姓互相诬告,还是不看事实只愿意看自己想看的,都是……都不是明君所为。”都是亡国之君所为。虞世南在心里道。李世民重重点头:“我记住了。”虞世南又拍了拍弟子的肩膀,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哭不出来。去找姜汁熏一熏眼睛大哭一场。你现在不发泄情绪,在陛下面前就不能收放自如。”李世民咬了一下牙,挤出笑容:“好。”虞世南让李世民用姜汁熏眼睛,其实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蘸姜汁的帕子。他带着李世民走到稍稍远离营地的地方,拍了拍身边的石头,让李世民一同坐下,然后将帕子递给李世民。李世民用帕子擦了一下眼睛,眼泪立刻被姜汁刺激得流了出来。当眼泪流出时,李世民心中好像被关住的情感就像是决堤一样汹涌而出。他将脸埋在膝盖上,双手紧紧抱住双腿,蜷缩成一团,浑身不住颤抖。虞世南轻轻拍着弟子颤抖的背,眼角也不由泛红,落下泪来。哭吧哭吧,哭了之后就算不会更好受,但至少不会被悲伤压垮。李世民感受到背上老师轻抚的温度和动作,牙齿紧紧咬住嘴唇,嘴里全是铁锈般的血腥味。他从小就被阿玄笑话是个爱哭鬼。“二哥,你的感情也太过充沛了,动不动就哇哇大哭,连看个史书都能嚎几嗓子。你哭就哭吧,嗓门还这么大,震得我耳朵疼。”李世民哭的时候一直是如此。他会扯着嗓门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眼泪不一定有多少,但哭声一定会十分响亮。等嚎完之后,他的心情就会非常好。无论有再难再苦再愤怒的事,他都能拍拍屁股站起来,继续笑着往前奔跑。阿玄总是嫌弃他的眼泪是处理情绪垃圾,哭完了事,从来不放心上。现在李世民将脸死死埋在膝盖上和臂弯中,紧紧咬着嘴唇,哭得不能呼吸,但一声未吭。就算是坐在他身边的虞世南,也听不到他的呜咽声。虞世南心疼道:“二郎,你可以哭出声来。这里离营地远,你的属下听不见。”李世民抱着腿使劲摇头,眼泪擦在了衣服下摆和裤腿上。虞世南叹了口气,只能继续轻轻拍着弟子的背。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能不能安慰到李世民,但总比什么都不做都好。李世民哭了一场后,如虞世南所料,情绪正常了许多。他能演出悲伤和痛苦,而不是满脸冷漠了。在杨广面前,应该能过关了。李世民禀报后,名义上御驾亲征,实际上在涿郡等着高丽大捷的杨广很疑惑地召见了他。李世民跪在杨广面前,额头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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