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和李玄霸同时将视线投向门外。“是父亲吧?”“父亲大概有些后悔,结果走到门口听见你还在骂他,就生气地离开了。”“难道我不该骂他?”“按照孝道,子不言父之过,不该。”“孔子可没这么说过,孔子曰,‘事父母几谏’,见到父母不对的地方要劝谏!”“哥,‘几谏’的含义是委婉劝说,不是直言劝谏。而且这句话后面的‘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被你吃了吗?”“对,我饿了,被我吃了。”“……无语。”李渊冷静下来后,有些愧疚地来看望被他一时气昏头揍了的李二郎。走到门口,就听见李二郎骂骂咧咧,气得拂袖而去,把手中带来的药罐都砸了。刚走出院门,李渊又犹豫地停下脚步。他反省后,李二郎说得确实没错,此事不过是陛下借题发挥,故意找茬,两个孩子只是如平常像对待长辈那样对待陛下,很无辜地遭了无妄之灾。李二郎向来护李三郎护得很紧,年纪又小,口不择言,不算什么大事。他不早就知道李大雄是个什么性子?怎么能为孩童置气?于是李渊吩咐身边的仆人再去拿一罐药膏来,转身再次回到了门口。李世民和李玄霸正在争论“子曰”。李渊驻足听了一会儿,听见了李世民的胡搅蛮缠和李玄霸的长吁短叹,心中的恼羞成怒不由消散了不少。他扶额苦笑。罢了罢了,李世民就是这个性子。李渊推开门,板着脸骂道:“大雄,你反省了吗?”李世民扯着嗓子道:“我没错,我为什么要反省?父亲,你反省了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的李渊:“……”李玄霸赶紧张开手臂挡在床榻前:“反省了,我反省了,父亲不要再打二哥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为陛下填词,让陛下认为我是在谄媚他,借李延年的典故敲打我。都是我的错……”哭啊!李玄霸!你快哭!干!完全哭不出来!李玄霸正在努力憋眼泪的时候,他身后发出一声响亮的“哇”。“哇呜呜呜!父亲你为什么要欺负弟弟!弟弟根本没错!坏父亲!阿玄!我们回大兴!我们回去找娘亲!不要父亲了!我讨厌父亲!!”李世民悲从心来,之前挨打都倔强地没掉眼泪,现在李玄霸主动揽锅认错,他再也忍不住,呜哇大哭起来。听到二哥的哭声,李玄霸虽然心里不悲痛也不委屈,但不知为何也鼻头一酸,眼眶一红。李渊看着号啕大哭的二儿子,和垂着头无声呜咽的三儿子,手足无措。“不不不,是耶耶的错,别哭了,都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李渊掏出帕子不知道该先给谁擦眼泪,一时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焦急,又是因为皇帝猜忌侮辱他而悲愤,竟也落下泪来。于是屋中父子三人哭作一团。后来李渊和从床榻上爬起来的李世民抱在一起嚎哭。李玄霸的眼泪干涸了,默默地看着这父子二人抱头痛哭。尴尬。脚指头都扣紧了。 准备派人去南海“李渊把李二郎狠揍了一顿, 李二郎伤得起不了身?”杨广听了汇报,有些愕然。探子道:“回陛下,李二郎和李三郎回府后将升官之事告知了唐国公, 唐国公给他们解释了李延年的典故后, 就发怒要揍李三郎。李二郎担心李三郎病弱, 经不住唐国公的教训,便自愿替李三郎,多挨了一倍的棍子, 所以伤势有些严重。”探子犹豫了一番,还是继续禀报道:“唐国公还说,说李延年是汉武帝男宠……”杨广手一挥, 桌案上的果盘杯盏“哗啦”扫落,碎了一地。杨广冷笑道:“怎么?李渊认为我对李三郎有非分之心?!”探子忙磕头道:“唐国公可能没有此意, 只是骂李三郎不知检点, 谄媚陛下,侮辱唐国公府门风。”杨广深呼吸,将心中怒气压下:“李二郎和李三郎如何说?”探子道:“李二郎和李三郎辩解,他们只是对待陛下如亲父一样,陛下对待他们也如亲子一般, 并无谄媚之事。”杨广沉默许久,让宫人把地上碎片收起来, 命探子回唐国公府。杨广屏退众宫人,低头翻看李玄霸呈上来的奏疏。半晌,杨广叹息道:“朕该直接敲打李渊。”
他本以为李渊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 自己敲打他的儿子, 就等于敲打他。谁知道李渊居然将过错全部推给了年幼的李世民和李玄霸, 还连累李世民挨了一顿毒打。杨广想起, 姨母在世的时候,似乎因为李渊和老夫人偏袒李建成,闹出了很大的笑话。李二郎和李三郎为嫡长兄让路是合乎礼法的事。杨广虽然自己夺嫡,但不希望其他人挑战礼法。但李二郎和李三郎毕竟与他更亲近些,见到李二郎和李三郎被毒打辱骂,杨广又想起唐国公府偏心之事,难免有些不喜李渊的做法了。“不直接敲打李渊,也该敲打李建成,不该把李二郎和李三郎牵扯进去。”杨广又道,“看来唐国公府,只有李渊和李建成二人有敲打的价值。”……李玄霸此次来洛阳,要把书铺和香皂铺子的产业铺到东都。杨广非常不喜欢回大兴。他除了南巡北巡,其他时间都待在东都。在大业期间,东都比京城更繁华,西域客商、外国使团都在东都云集,李玄霸更容易赚钱和花钱。李世民虽挨了一顿打,但李渊是用手揍的,背上和屁股肿得厉害,消得也快。李玄霸见二哥无事,留二哥自己趴着把兵书当闲书看打发时间,自己出门巡视产业。东都城是新建的,就连赐给勋贵的宅子都宽敞许多,市集店铺后面的工坊面积也比大兴城宽广。印刷工坊设在市集内,香皂工坊仍旧在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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