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来之后,与孙医师说的同样的话,并且没有留下药方, 只为老夫人施针。老夫人终于再次醒来, 又喝了药, 口齿终于清晰了。老夫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寿命将近, 所以屏退众人,只留下李渊和窦夫人安排后事。独孤老夫人先要将自己嫁妆的一半赠予二郎三郎。李渊和窦夫人都很疑惑。虽然嫁妆不算国公府财产,老夫人想给谁就给谁,但一般而言也会依照常理,嫡长子分得七成,其余诸子再分配,嫡子比庶子在剩余财产比例中多分一二成。独孤老夫人虽然也喜爱李世民和李玄霸,但之前也说自己财产七成是给李建成的。“是我亏待两个孩子,把嫁妆全部给他们也是应该的。”独孤老夫人冷声道,“儿妇,你也将你的嫁妆分一半给两个孩子。”窦夫人声音颤抖:“大家,你要做什么?!”独孤老夫人闭上双眼:“儿啊,我前些时日梦见你的兄长澄儿向我哭诉,他早逝无子,在地下凄凉无比,希望你能过继孩子给他,为他延续香火。他很喜欢大雄和大德,我见这两个孩子将来也是出息的,定能广大澄儿的门扉。过继给澄儿也是嫡子,仍旧养在唐国公府,对两个孩子并无不好。”窦夫人两眼一黑,坐在地上。李渊也震惊道:“母亲,你在说什么?为何突然要过继大雄和大德!”独孤老夫人深呼吸了几下,睁开眼,声音尖锐道:“你还没发现吗?大雄和大德的声势过重了!这次祸端,全是因为他们过分招摇!”窦夫人咬牙道:“他们被陛下喜爱,是陛下为他们扬名。如果我们责怪他们,岂不是说是陛下的错?何况唐国公府又不是只能有一个国公。他们若有本事,可以自己挣爵位,与大郎并无冲突啊!”李渊也劝道:“母亲,难道当年兄长没有去世,我就不能出人头地了吗?我堂兄也是一门双郡公,互相扶持……”“那不一样!”独孤老夫人道,“国公和郡公不一样,你看看他们二人做的事,就是奔着国公去的!”李渊皱眉道:“母亲,你冷静冷静。二郎三郎才多小?他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窦夫人哭道:“大家,二郎三郎做了什么?被陛下接到身边,是陛下做的;铺子是我给的;打赌是太子主动的;陛下插手我们家的事是大郎喝醉……”“啪!”独孤老夫人撑起身体,一巴掌扇到窦夫人脸上,“闭嘴!都是你,都是你太偏袒二郎三郎,伤了大郎的心,大郎才会这样!郑娘子的事也是。是不是你将话递在了郑娘子耳中,勾得郑娘子与我作对?”“对,都是李世民和李玄霸的错。他们出生之前,大郎多好啊,多孝顺啊,没有人说他不好。”“大郎一直都不喜欢李玄霸。我怎么就没发现呢,一定是大郎一开始就发现了李玄霸没抱好心。”“我家大郎多好啊,他多乖啊……”独孤老夫人喃喃自语,眼神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明。窦夫人一抹眼泪,没有管脸上的红肿,跪地道:“二郎三郎无错。大郎原本也没有嫉妒过二郎三郎。在香皂铺子的事出现之前,大郎还四处夸奖二郎三郎。二郎三郎生病,大郎每日都去探望。大家,你都忘记了吗!三个孩子本来感情很好!”李渊对窦夫人道:“别说了,让母亲冷静一会儿。”独孤老夫人眼神又清明起来,她厉声道:“李渊!难道你要让你兄长后继无人吗!你连娘的话也不听了吗!过继孩子的事很常见,李世民和李玄霸的老师虞世南难道不也是被过继给了伯父?”窦夫人悲泣道:“大家!二郎和三郎也是你的孙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孙子,你甚至直呼他们的名字,把他们当成敌寇了吗?他们没有抢夺大郎任何东西,反而给予了大郎很多东西。就是在今日之前,大郎和二郎、三郎也是很好的兄弟。你这样做,大郎是个好孩子,他也会难过。”独孤老夫人盯着窦夫人道:“要怪就怪我,是我年老时想着大儿子孤苦伶仃,才逼迫你们夫妻二人做这个决定。”李渊叹气道:“母亲,你冷静一点,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过继二郎和三郎。你说的一切都不成立啊。”独孤老夫人看了儿子许久,眼神又在浑浊和清明中来回变换。半晌,独孤老夫人才深深叹了口气,道:“我养的毗沙门,不如儿妇养的大雄和大德。大雄和大德被过继给你的兄长,嫡子的身份也不会变。甚至大雄还能成为嫡长子,能自立一房。以陛下对他二人的喜爱,不会影响他们的前程。”“但他们留下来……”独孤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艰难道,“就算我走了,毗沙门肯定也会和大雄大德再起冲突。大雄大德无错,但他们也有错,错就是太优秀了,太优秀了啊。把他们过继吧,对毗沙门好,对大雄大德也好。对他们都好。”李渊本来很坚定的神情出现了一丝犹豫。窦夫人看到李渊脸上的犹豫,心头一梗,扯下了头上的发簪,发髻落了下来。她披散着头发道:“大家,你一切都为了毗沙门,哪怕毗沙门现在还根本没想过嫉妒大雄和大德,你也认为毗沙门将来会因嫉妒大雄和大德而与他们生怨?”独孤老夫人沉默。李渊深深地叹了口气。窦夫人道:“说到底,大家是完全没有考虑过大雄和大德。大雄非常黏我和郎君,他在荥阳就重病过一场。如此年幼的孩子,得知因为过于优秀而被父母抛弃,去过继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伯父为嗣子,住在自己家中变成了寄人篱下,他会不会再次得病?”独孤老夫人冷漠地看着窦夫人。李渊想起李世民对他的亲近,心中的称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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