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十二郎扫了众人一眼,取下一本《诗经》交给郑玄毅:“我先攻!”李玄霸笑道:“‘夏,楚人围巢。秋,滕子来朝’。上十字。”翻转沙漏。李玄霸:【来朝。二月庚子。子叔姬卒。】李世民装模作样地屈指算了算,一个字一个字道:“来朝二月庚子子叔姬卒。”郑玄毅道:“‘谁能亨鱼?溉之釜鬵’。上十字。”翻转沙漏。郑十二郎迅速掐算,道:“‘嘌兮!顾瞻周道,中心吊兮!’”李玄霸翻页:“‘冬十月,滕子来会葬’,上五十字。”郑玄毅提醒道:“《春秋·襄公三十一年》在这一句之前没有五十字。”李玄霸道:“上五十字,是这本书的上五十字。”郑玄毅和郑十二郎的脸色都僵住。李玄霸翻转沙漏,和李世民对视一眼。兄弟二人露出如出一辙的温和微笑。郑十二郎头上沁出汗珠。……“咦?那是大郎、二郎、三郎和四郎?他们不是正与友人清谈吗?”正聊着的女眷们,从帷幕敞开赏景的那一面,眼尖地看见对岸四个行色匆匆的俊秀少年。这四人皆已经束发,其中一人还已经戴冠。“去看看。”崔老夫人看着窦氏着急的神色,心里也不由着急。难道是自家小郎们和李二郎、李三郎起冲突了?她只是说考一考这二人蒙学学得如何,不应该会起冲突啊。窦氏顾不上再保持雍容的姿态,提起裙角就朝着岸边小跑。郑家女眷们也不由加快了脚步。……“时间到了,承让!”李世民得意洋洋把最后一块玉佩放到身旁的石桌上。石桌上,玉佩已经堆积如小山。郑玄毅苦笑。他的玉佩也输出去了。凉亭中,郑家小郎们皆面如土色。“抱歉,我等来晚了!”郑大郎匆匆进入凉亭,拱手道,“我和三位堂弟在送别友人,现在才到。李二公子,李三公子,实在是抱歉。”李玄霸放下手中《易经》,与李世民一起拱手回礼。兄弟二人异口同声道:“无事无事,君可要继续攻擂?”郑家此辈四位最年长者,看着弟弟们眼巴巴的神情,咬牙道:“攻!”李世民和李玄霸笑得露出森森白牙:“请!” 车轮战对文抄公窦氏等女眷赶来的时候,背诗歌都是没问题的。但这二人却一开始不把规矩说明白,待比赛开始之后,才告诉他们不是从某个章节或者某篇文章截取背诵,而是连整本书的文章、诗歌顺序都得背下。这两个顽童肯定是有备而来,专门背诵了一整本书,就等着坑人!显然,郑家此辈排行前四的堂兄弟前来救场时,请援军的人并没有说的太清楚。《易经》的前后连续性很高。郑家这四个兄弟和弟弟们不一样,不是靠死记硬背,所以他们能轻松地记起上下文。最先出场的自然是郑四郎。以郑四郎的年龄,就已经有些欺负人了。若是及冠的郑大郎非被逼下场,郑家就算赢了,脸面上也不好看。虽然他们现在脸面已经很不好看。你来我往几回后,李世民和李玄霸对视一眼,李玄霸笑着换了一本书。
郑四郎警惕:“不问《易》了?”李世民坏笑道:“我们最初问的也不是《易》,已经换了好几本书了。兄长大概是已经把《易》已经通背,那再问下去也没意思。阿玄,我们逼他换书!”李玄霸忍笑:“好。哥,‘初九,潜龙,勿用’,一口气背完吧。”李世民背着手,摇头晃脑,开口便背。《易经》全文有六千七百字,一口气背完需要近半小时的时间。围观的众人,居然生生等了李世民半个小时!这期间,连崔老夫人都没有想起让下人端来坐具让她们坐下休息!李玄霸慢悠悠地翻动书页,只在每篇开头给二哥提示一下。李世民的记忆力本就非常惊人,虽说还不到过目不忘的地步,但看个几遍就能记得七七八八。两人来郑家前,已经提前得知郑家此辈主修的是《易经》。他们做的准备除了通读四书五经,好让作弊变得更容易之外,还通背了《易经》。李世民和李玄霸本也不是奔着打郑家的脸而来。如果郑家人和和气气,直接和李世民、李玄霸一起讨论《易经》或者其他儒家经典,他们也会客客气气。但无论是一开始的绕路,还是后面窦氏送佛牌时郑家子弟冷淡的眼神,都让他们心头窝火。就这样他们还能忍。等到了这处亭子他们就忍不了。那群郑家子弟居然连个自我介绍都没有,各自在一旁玩了起来,只郑五郎和郑十二郎一唱一和要考校他们。李世民和李玄霸无论在京中哪户贵族人家做客,也从未受过如此轻慢对待。就算是寻常人家,主人也该先向客人自我介绍,然后认真接待吧?看看郑家的小郎们做了什么?这亭子的瓜果客人还没开始吃,他们倒是自己抓起来啃了。别说李世民,就是从史书中看过无数次世家子弟倨傲记载的李玄霸,心头的小火苗都不断往上蹿。这场比试其实在郑家小郎先输了几人后,也可以及时停下,握手言和。但郑家小郎显然很有脾气,愣是要用车轮战,还临时打了补丁。他们的补丁是,自己这十几人每个人选的书不重复,所以李世民和李玄霸在对战他们的时候,所选的书也不能重复。十几个人对两个人,打了小的还来了大的,李世民的嗓子都哑了。当李世民吐出最后一个字,李玄霸把水杯递到李世民嘴边,李世民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声音嘶哑道:“继续!”“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窦氏红着眼眶道,“十几个人欺负我家二郎和三郎两个不到七岁的孩童?!”郑家众人一愣。郑家十几个小郎这才像是意识到对方只有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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