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靳楚又递上一包抽纸,耐心地等着女人整理好波动过大的情绪。
“……谈警官,妙妙亲口告诉我,她能通灵……那你?说,她是不是很有可能梦得到,那个杀害我妹妹的凶手??”
年轻的男警在片刻沉默之后?,垂下了头。
“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抱歉。”
他低声道:
“妙妙梦到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当年高空抛物?的肇事者至今没能落网,却?是我们的失职。毕竟查明真相、抓住凶手?,是警察应该做的事。”
周念念哭着摇了摇头。
“……不能怪你?们的,那个小区没有摄像头,警察在当年,就已经把?小区里所有在场的业主都审问了一遍……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凶手?……”
她自责地闭上了双眼,泣不成声道:
“我最该怪的,是我自己?……盼盼她……”
“她躺在血泊里的时候,手?里还攥着我的校徽……”
“盼盼她是为了给?我送校徽,才从地下室里跑出去的……如果不是我撒谎骗了她,盼盼根本就不会出意外……”
她将唇都快咬出了血。
“最该死的人,明明是我才对!”
谈靳楚静静听完,抬起手?,拍了拍捂脸流泪的女人的背。
他不太会安慰人,斟酌一番,才道:
“你?这?么说,如果盼盼知道了,也会很难过的,她一定不希望你?活在阴影里。”
周念念肢体一僵,随即又失声痛哭。
哭到浑身发抖,连抹眼泪都提不起力气。
她神情悲怆地摇头反驳,“盼盼她应该是恨我的,不然……为什么妙妙都梦见了她,她却?不肯出现在我梦里一回呢?”
“我跟我丈夫结婚三年后?,就再也没有梦见过盼盼了……”
路灯下,谈靳楚坐在女人身旁,看着她哭到了凌晨五点。
直至她情绪渐渐平复,最后?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泪,颤着声,自己?主动道:
“谈警官,你?想了解什么就问吧,我怕耽误太长时间,妙妙醒了该找不到人了。”
“好。”
谈靳楚点点头,从手?机里翻出了6年前同事们的出警记录。
“据我目前了解,你?丈夫就是当年的报案人……你?跟他,后?来又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周念念一怔。
这?个问题,妙妙在吃饭的时候也问过她一次。
只不过,她当时出于逃避心理,始终不敢提起最令她痛心的妹妹,话中略去了很多关键。
“我丈夫叫冯保成,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外卖员。”
谈靳楚问:“所以?,他是送外卖,才来到那个小区里的?”
周念念却?摇了摇头。
“不是,他是为了找他的姐姐和?姐夫,才去的那片烂尾楼区。”
然后?当着年轻男警的面,她才终于把?六年前的那件惨案,缓缓讲了出来。
那一年,冯保成还只是个单身的外卖员。
他的姐姐和?姐夫婚礼在即,可他们砸锅卖铁买的新房,却?依旧没有建好。
又听闻,小区里的很多业主也熬不过漫长的施工进度,都急着要住进去。
所以?那对新人也找到工程部,像其他业主一样,领走?了房子?里建造所需要的材料,打?算自己?找施工队上门装修。
冯保成那天早上,是送完最后?一单外卖后?,顺路过去看望他姐姐和?姐夫的。
烂尾楼里不通水电,很多工程都无法开展。
且当时最紧要的,是把?房子?里的承重墙给?砌完。
冯保成看着忙忙碌碌的准夫妻俩,就没有过多耽误他们的时间,放下给?他们捎来的早饭,便一个人走?下了六楼。
不料,他才刚跨上电动车,骑了有十几米远,就在小区的路上——见到了一滩血泊。
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的女孩子?倒在其中。
冯保成当场就被吓了一跳。
他立马下车,慌忙跑上前去查看情况——
小女孩是被一块儿、不知道从哪儿扔出来的砖头给?砸死的。
砖头正中脑袋,将小女孩儿脆弱的、没有完全发育好的头骨给?砸了个稀巴烂。
血腥的场景实在太过触目惊心,冯保成确认完小女孩儿已经没命后?,便撤到了一边,先拨打?了120。
尸体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留在路上。
他站在血泊一旁,抬起头,又向附近的几栋楼看了一圈。
四面楼中都传来“轰隆轰隆”的施工响声,但窗边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似乎……在场的业主们,还没有人知道,小区楼下,刚刚死了一个小女孩儿。
冯保成仅凭自己?的一双肉眼,无法锁定高空抛物?的肇事者。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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