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两下,吓得他下意识把本子往被子里一藏。
拿起信息一看,是羌老先生回家了,通知他的消息。
复试就在近期,虽然努力的态度让人赏识,但不可能真靠努力就确定一个人,努力的人那么多,凭什么一定是他呢?
任何一个圈子都不排斥新人,但绝对不会是一个什么都不去涉猎学习的新人。
鹿嘉渺从复面时间定下来就主动和老先生问了一些自己遇到的问题,可惜老先生去旅游了,前几天只发了一些理论和范例视频,现在回来了,鹿嘉渺还是应该亲自登门去拜访的。
下午到的,羌笛刚好也在,把一些更专业的机位、灯光什么拍戏常识更系统地给鹿嘉渺示范了一遍。
一小段被讲过的戏,鹿嘉渺一直练到了晚上才找到一点羌老先生说的那种感觉。
等天黑定时,摊在三楼客房仿佛身体被掏空的鹿嘉渺忽然听到枕边闹钟响起——才猛然记起今天出来的事忘记跟先生说了!
早上因为销毁书房证据后心里还有点小虚,害怕藏矜白看到了什么,所以打算酝酿一下再联系先生,后来由因为忙着学东西,他就给忘了……
但是几天前他是有跟先生提过的,先生当时是同意的,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藏矜白从来都很支持他……而且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可远比不上他对先生上下其手的行为轻多了。
鹿嘉渺略忐忑地打电话给藏矜白,电话响了好几声后才接通,“先生……”
“嗯?”
藏矜白声音寻常,鹿嘉渺暗暗松了口气。
“我今天来羌老先生家了。”
“嗯。”藏矜白此刻坐在客厅,看着空荡的房间,面上表情淡然,但指尖一直轻轻敲着膝盖。
他需要保持一个更理性的状态时,就会用有节奏的行为来平复思维。
“我、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
像他这样临时抱佛脚的门外汉,能在短短十天里取胜其他人的唯一办法就是融入这个角色,只有真正把自己当成了这个人,才能在没有专业技巧加持的情况下演出让人动容的东西。
他今天在羌老先生和羌笛的指点下找到了一点点感觉,羌老先生也建议他用几天时间沉浸下来感知这个角色。
所以他打算到试镜前都留在这里。
藏矜白指尖一顿,还是应道,“嗯。”
三句话后藏矜白还是语调如常,鹿嘉渺彻底放心,他就说嘛,这点小事先生是不会在意的。
紧张疲乏了一下午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他就翻了个身趴在抱枕上,脚随着说话的节奏抬起又落下,
“先生,我今天进步好大,老先生和羌笛姐都夸我了!”像每晚和藏矜白分享自己生活时一样闲了起来,“我感觉我找到一点点演戏的调儿了。”
调儿,明显不是鹿嘉渺会说的词汇,应该是今天学的。
在其他地方。
“嗯。”
鹿嘉渺又兴致勃勃地说了两句,发现藏矜白虽然句句应他,但总是那一个字时,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先生……”鹿嘉渺的脚丫不晃了,一下落了下来,后知后觉小声问道,“你不开心吗?”
藏矜白垂眼看着茶几上的零食袋,却不见他的主人。
昨晚的新花样学得那么认真,今天就无声无息跑了。
他觉得循序渐进不会吓到他,但好像进度太慢。
他发现那些恶劣的想法不止会在鹿嘉渺在的时候出现,他不在的时候,好像更甚。
藏矜白漫不经心开口,“是啊。”
“我不开心。”
第26章 兔子
鹿嘉渺开始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以为藏先生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根本不会有凡人的幼稚情绪。
没想到藏矜白真应了下来。
虽然语调还是一贯淡淡的样子,但方才活跃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鹿嘉渺小心翼翼问道,“是工作上的事吗?”
可是他记得新闻上先生最近的工作很顺利啊。
果然,藏矜白回答,“不是。”
“那……生活上的?”
许是习惯了每晚都有这个声音围绕在耳边絮絮叨叨,藏矜白还真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和他一问一答起来,“算是吧。”
先生没吃好?先生没睡好?先生又病啦?
鹿嘉渺设想好多错误答案,一下茫然起来。
但电话还没挂断,电话那头连呼吸都快轻到听不清,可鹿嘉渺莫名觉得先生在等着他再猜,直到猜出正确答案。
除了漫长的安静,就剩月色和蝉鸣。
鹿嘉渺想了会儿,皱着眉一脸凝重得转了个身,靠在枕头上,柔软的头发落下,露出一半光洁的额头。
灯光晃眼,他却一下像开了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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