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看了一眼,看见自家老板面色发青嘴角多渗血,神色顿时就变得慌乱了。他快步走进去想要将秦放扶起来,秦放已经拨开他的手,偏头在肩膀上蹭了嘴角的血迹。
“去医院。”
乔遇状况已经变得很不好了,医生进了手术室里,秦放就站在走廊拐角放空。
他想起来乔遇十六那年,自己打断乔遇的腿那天。
那时候乔遇已经到秦家三年,原本身形瘦小的少年长得愈发俊秀,尤其是身子骨开始抽条之后,细白的皮肉包裹着纤细骨架,有种莫名脆弱的少年气,看着就叫人欢喜,莫名会生出点保护欲来。
乔遇是他带回秦家的,之后自然也是跟着他,平日里除了上学的时候,两个人多得是形影不离的时候。
那时候秦家的人都知道,他很喜欢乔遇,不过当时多半还只是逗弄小狗小猫的那种喜欢。没办法,他不幸摊上个混球的爹,他妈为了稳固他在家里的位置每天都在努力智斗小三小四小五六七八,所以他小时候从没养过什么活物。
第一个就是乔遇,一个活生生的人,给他带来的养成的快乐要比其他人养狮子老虎还要多得多。
而就在乔遇十六岁那年春天,二叔秦烨突然找到他,说看乔遇做事机灵,想带回家里去,跟他儿子也做个伴儿。
秦家起来的太早,老一辈免不得还留着些坏习惯。你要说他在京城挨着不少名门一定是有所熏陶的,又不尽然,像秦烨,就还是没学会旁人的性命也是宝贵的。
像手下,下人,佣人,跟班,这些都是可以随意戏弄玩弄的。
明白秦烨的性子,当时秦放就猜到,乔遇要过去了,多半是不能好好回来了。
但没办法,他那时候还没起势,家里是老爷子管事,他根本不可能因为乔遇和秦烨有明面上的冲突。
所以春末的时候,他借口乔遇手脚不干净偷拿了自己的东西要惩罚乔遇关禁闭,故意推了秦烨。毕竟手脚伶俐却“不干净”,秦烨就也没有由头带乔遇走了。
他没想到,事情最后捅到了老爷子那里。
所以第二天下午,他在秦家老宅的大堂里,当着老爷子和秦烨的面,亲手打断了乔遇的腿。
骨头断裂的声音叫秦放牙酸,他背对着上位面色紧绷,手里拿着的凳子腿已经沾了血。老爷子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觉得他很有作为下一任秦家家长的风范,难得说了些夸奖的话。
可那些,秦放当时都没有听进去了。
周围并不喧闹,但就是没有清楚的说话声传进耳朵里,秦放唯一听见的,只有外头的风声飒飒,还有脚边仍旧紧紧抓着自己裤脚的少年的哭声。
后头的事情,经乔遇几番提醒,秦放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堂哥买通了他请来的医生,叫乔遇的腿落下了永久的病根。每到下雨落雪的时候,空气湿度增大,乔遇就疼得只能在床上咒骂他。
因为断裂的骨头没能完全长好,脆弱的骨痂艰难的连接着那两根断裂的骨头。
直到现在秦放才反应过来,原来那片骨痂不止在乔遇的腿里,甚至还在他和乔遇的关系里。就像那根被骨痂艰难连接的骨头,其实他和乔遇,也只是岌岌可危而已。
而上半年那场意外,终于将问题暴露出来。
其实他并不惧怕问题,只要问题能够暴露出来,他总会努力想办法去解决的。但老实说,对于秦放来说,这个问题暴露的代价实在太惨重了点。
“去把秦烨带过来。”
秦放声音很轻,但看他情绪这么淡然,跪在一旁的雁行就知道是最糟糕的情况到了。他吞了口唾沫,绷紧的喉咙生疼,但最后也只声音沙哑的叫,“先生,他的腿已经……”
“那样就足够了吗?”
秦放打断雁行的话,转头看着跪着也西装笔挺的人,忍不住抬脚踩在男人肩膀上将人踢翻。
“你不了解我吗,雁行?他让我不好过的话,我当然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才行啊。”秦放努力保持淡定,但说着说着却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你想跟他一起承担?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我让你留下保护他,最后反倒是他保护了你……你让我怎么心平气和的接受这样的结果呢?因为他努力保护你,所以我在忍耐,但你总要让我有发泄的渠道不是吗?”
乔遇醒过来那天,秦放特地去医院外面的花店买了束鲜花。
医院门口的店,说是寸土寸金不为过,花店很小一间,秦放侧身从拥挤的花筒进到店面里面,发现里头几乎只有几平米的地方可以站人。
入冬了,但医院门口的花店里鲜花种类还挺多。卖得多的百合之类的成簇拥在最前面,秦放略过它们,从花架最顶上抽出来一朵小向日葵。
他把向日葵攥在手里,然后让老板娘再帮他包一扎玫瑰。
就算是观赏用的小向日葵,花茎还是有成年男性的手指粗细。秦放穿着全套的黑西装站在店里已经显得很是格格不入,最为糟糕的是他还在仔细打量手里那枝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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