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栖霞公主主动交好才是,如今她只是旁国公主,待再过几日她便是皇后娘娘。嫂子便是侯夫人的身份也需对她行三叩九拜的大礼,如今得罪了她,日后公主得势,只恐会记着这一遭……”乐嫣早不是当年善于表露情绪的娘子,听闻这等看似劝告实则言语暗自得意借机踩自己一脚的话,她只敛目垂容缓缓将手中香火插入香灰中,至始至终仪态端庄的无可挑剔。做完这一切乐嫣打算拉着春生离去。临走时,乐嫣脚下一顿,给了郑玉珠方才朝自己一般无二暗笑的语气。“你虽是臣女,却背后有侯府大徵这个靠山,无论日后如何如今栖霞公主是他国而来的公主,卢恒差你待人亦只怕是为了固朝廷体面,尽地主之谊。他可知你竟是如此奴颜婢膝?将朝廷的颜面置于何地?”乐嫣这般漫不经心的一问,足叫郑玉珠面色青红交错。她像是怔住,许久朝外迈去的步伐都显得僵硬,像是刻意表现出冷静高贵来的一般。仿佛若是走的快了,岂非应了乐嫣那句奴颜婢膝的话?奴颜婢膝?自己家族如何败落,也是名门之后,她怎敢如此轻贱?……这一番冤家遇上,乐嫣接下来半程兴致都提不起来。
今日大相国寺许多人上香落宿,好在乐嫣来的早,倒还寻了一间斋房。眼见暮色四合,乐嫣领着春生,回了斋房休息。房中环境四处清简,晚风透过窗牖,将屋内的星星烛火吹的扑朔。春生跳去床塌边坐着,抬起脑袋,问她:“姐姐不喜欢方才那位娘子么?”乐嫣不自觉的皱眉:“不喜欢。”春生声音清澈:“我就知道,她肯定也不喜欢姐姐吧。”乐嫣蜷起指节,朝着春生圆滚滚的头顶轻轻敲了下:“她可不是个好惹的,你可千万不要被她哄骗,她给你的东西你也不要吃,谁知会不会趁机做出些旁的事情来……”对着春生,她才是毫无防备,一想自己不该叫大人间的勾心斗角提前叫孩子知晓,便舒开眉头,朝他笑说:“春生睡一觉吧,明日带你去后殿拜佛,听经,再吃些斋饭。你吃过斋饭么?没有荤油,没有肉,都是些豆腐和菜……却也好吃。”春澜在一旁听着,听到唤春生这个名字,她脸上显然有些不自在。“小公子唤春生,奴婢再唤春澜,是不是冲撞了些?要不然还是给奴婢改个名儿吧……”乐嫣听了笑了声,“我叫你春澜叫了你多少年了?一晃该有十一二年了吧?春生才叫了几年的春生?你的名字如今改了唤了旁的名字,你可还能认出来是叫你?就这般称呼下去吧!”春澜仍是有些矫情的坚持:“可与少主子一个名儿,终归传出去不好……”乐嫣却是没理会她的矫情,瞧见春生在一旁懵懵懂懂的听着,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这小孩儿却有骨气的很,扭过头去不给乐嫣摸。乐嫣见状也没再招惹他,只是与春澜二人一起合力将小孩儿哄睡了。等小孩儿睡着了,春澜去了外边打地铺,乐嫣也合衣睡在另一边榻上。寺内冷的紧,被子冷的跟一块铁一般,贴在身上半点儿不觉得暖和。乐嫣睡了会儿便觉得手脚发凉,冻得睡不着了,她干脆蹑手蹑脚的起来,悄悄看了眼外边睡得深沉的春澜。乐嫣悄声将自己的鞋子穿上,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忽地听耳畔传来小孩清亮的声儿。“姐姐你要去哪里?”他像是窥探了什么,像是害怕一般,小声问她。乐嫣扭头一瞧,睡自己身边的小孩不知何时睁大了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黑夜中,那双眸子炯炯有神。她压着扑通扑通的心脏,“姐姐肚子饿了,想去看看后院寺房有没有吃的……”春生却十分灵敏,抿着唇:“姐姐不是说睡醒一起去吃的么?姐姐想丢下我吗?”乐嫣有些震惊,她不懂这个小小的孩子,怎么脑子如此好使?为何这般难哄骗?她听着外室细微的打鼾儿声,压着声儿摇头,不可能带春生走,只能昧着良心继续哄骗他:“不是抛下你,我很快就回来……”乐嫣眼中酸酸的,有些愧疚自己竟对着一个小孩儿撒谎。“若是姐姐没回来,那一定是姐姐吃饱了先下山了。你谁也别告诉,只管睡一觉,睡醒了跟着春澜就好,她会带你回家的。你也知道你的家,你家是康献王府的。这京城,这寺庙中随便寻一个人,都认识王府,我都交过你的……”春生却只抿着唇,一直抓着她的袖子问她:“姐姐为什么要走?是我惹你生气了么?我哪里做的不好?”乐嫣简直要泪奔,可再耽搁下去只怕天就要彻底黑了,她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姐姐不走,姐姐不骗你,姐姐去给你拿糕点回来吃。很快就回来!”乐嫣说完,小孩似乎也安静下来,像是思考着要不要信她的话,直勾勾的盯着她瞧,瞧了半晌,才松开她的衣袖。乐嫣套上丝履,将窗牖一点点打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半晌的功夫才打开一个能容纳自己出去的缝。她踩上脚蹬,再不敢看身后一眼,沿着缝隙钻了出去。外边儿的风肆虐刮着,很冷很冷,冻的她浑身僵硬。似乎连走路也不会走了。乐嫣加快脚步,沿着后山小道往后走,一口气撑着也不知走了有多久。直到瞧见山道两侧黝黑的天,枫叶哗哗作响,落下一片血红。将四处都映衬出几分血色来。这夜,乐嫣忽地心神难安,眼皮跳动的厉害。她想着自己这段时日盘算出来的计划,若是下了山便先寻一处客栈住着,等明儿天一亮,就雇一辆马车……想的好,可真轮到亲身经历,就和想象的天差地别。这还是乐嫣头一回孤身一人走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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