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撩袍跪了下去,朝着同样对此猝不及防的高宗叩首道:“臣为奸人?所害,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他往日?里闲散惯了,哪会露出这?样恭谨郑重?的模样,偏他又面容冷峻,让人?看了心中一骇。
他跪的果决,两句话也掷地有声,高宗本就对心存疑虑,听他那么?说更是一头雾水,质问道:“你且慢慢说来。”
裴景琛俯身倾倒,额头抵在手背上,沉声道:“臣本在场中安排一众事宜,却被人?塞了一封信,说是今年春猎的彩头跑出来了,恐伤了人?,请臣前去帮忙捉回白虎。”
“可谁料!”青年的语调升高,一把褪下左肩上的衣服,露出已?经包扎上一圈白纱布、却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
他目光灼灼,冷声道:“谁承想,猎彩头是假,围杀微臣才是真!”
高宗青年登基,很快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喉头微紧,“那你可知,是谁要下此毒手?”
萧承豫握在袖中的手已?经开始冒汗,唯恐这?裴世子?再说出些什么?于他不利的话,只死死地盯着跪着的青年。
裴景琛自?然感觉到了那束黏在自?己身上的阴冷视线,他心底冷笑,并未多言。
只道:“臣才思鄙陋,自?是不知,这?才求了陛下,望陛下为臣做主。”
高宗眉头拧的愈来愈紧,面上犹疑难定,怎么?有两拨刺客都挑在春猎这?天动手?
先前的是弑君,后头这?个却要围杀世子?,皆是天潢贵胄,却遭此横祸。
他对着身旁侍候的徐进?良嘱咐道:“你去把今年负责驯兽的所有官员都喊来,就说朕有要事询问。”
说完他又看了眼?屏风那边半倚着的女子?,又拉住徐进?良,“找个闲置的帐子?,将人?都带到那边去,不要扰了皇后清净。”
他说着这?样贴心体己的话,裴皇后明艳的眉眼?却更加冷漠,反而?开口将他的话顶了回去。
“小琛是臣妾兄长唯一的骨血,更是臣妾带大的孩子?。如今臣妾的亲侄儿被人?害成这?个模样,陛下将人?带走了,才更会让臣妾放心不下。”
“可是,阿筠”高宗的话才说一半,又被裴皇后打断。
女子?的声线清冷,不复往日?温和可亲,还带着点防备的疏离,她咳了两声,语调悲怆。
“臣妾今日?救驾,是应尽的本分?,心中无恨亦无怨;可若是二?郎有冤情无处诉,臣妾是他的姑姑!便是豁出这?条命,也要为这?孩子?争上一争。”
高宗本欲劝慰的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十分?难堪,可除了那点难堪之外,他又觉得难过,失魂落魄。
本隔着一道屏风,分?明看不清裴南筠的面容,可她坚决的眼?神似乎已?经透过屏风,定在他身上。
若是一个人?无恨无怨,何尝不是另一种?无情呢?
良久,高宗才轻叹一口气,道:“那就依皇后的,朕亲审此事,必定会还裴家二?郎一个公道。”
——
本是春猎的好日?子?,风好,日?头也不错,偏偏折腾出了这?些事,一件接着一件,将在场诸人?打了个猝不及防。
秦姝意刚回帐,便听哥哥将这?之前发生的事细细地讲了一遍。
皇后娘娘为救皇上被刺客捅了一刀,皇帝勃然大怒,裴皇后亦是刚醒过来。
少?女敛去心头的震惊,她一早便猜到高宗必然不会命绝于此,但没想到居然是皇后娘娘替他挡了刀,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她曾见过宁死不见丈夫最?后一面的裴皇后,亦见过日?日?站在凤仪宫外守着的皇帝。
秦姝意不了解其中的波折,亦不知当初那对人?人?艳羡的佳偶是如何走到了最?后那个地步。
今日?在宴席上,她的席位虽不靠前,却也看见了高宗同宁婕妤鹣鲽情深、眉目含情的模样,倒是一旁的裴皇后清姿孤绝。
秦姝意恍然觉得这?对帝后的感情已?然走到了尽头,比上辈子?结束的更快,也更彻底,她心底不由自?主地一松。
皇后娘娘是个很好的人?,若不是肩上还背负着整个裴家和儿女,想来也不愿日?日?看着自?己的丈夫同别的女子?亲密无间。
俗语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经此劫难,皇后娘娘这?样好的人?,合该长命百岁、无病无忧。
秦姝意刚回到帐中时,坐了还不过片刻,刚听完裴皇后的事情,秦尚书便从朝中官员暂时落脚的地方赶了过来。
一夕之间,这?位尚书大人?却彷佛老了十岁,原本炯炯有神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儿,久久说不出话。
秦渊喜笑颜开,十分?激动:“父亲,妹妹没事!”
秦尚书连连点头,但喉咙里就像含着东西,久久无言,只是踉踉跄跄地走上前,抚了抚女儿的发顶,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姝意见到爹爹这?般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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