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死去的人轻松,毕竟有禁军看着,就算是想自杀也少有机会。
“你都听到了。”
怀康帝进了内殿,他坐在了床边,:“苏氏女自缢,记淮离京,跟着就会是苏府”
躺在榻上的苏怀妙慢慢的睁开了眼,看着怀康帝轻轻的点了点头,:“臣妾听清了。”
怀康帝咳嗽了几息,脸上也满是倦色,他合上了眼,:“记淮的身世藏得好好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怀妙闻言‘疑惑的’看向了怀康帝,:“这件事宫里已经传开了,妾身也有所耳闻,本来以为是小人中伤,却不想是”
怀康帝睁开了眼看向了苏怀妙,苏怀妙静静的与怀康帝对视,她忽的轻轻笑了笑。
“圣上,臣妾已时日无多,最后的日子,就想这么静静的陪一陪圣上您,可好?”
怀康帝看着脸色苍白,好似呼口气就会散了的苏怀妙默了片刻,伸手抹掉了苏怀妙眼角的泪水,点头应允了,:“好。”
“多谢圣上。”
苏府,书房内所有的东西都被搜刮的空空荡荡,甚至不少可能存疑的砖块都被硬生生的撬开。
空荡荡的书房内,苏尚书和苏老大人就被软禁在此,门口的禁军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两人,无论这两人说什么,都不发一言,一概不理。
门口视线的死角处,还窝着个身行消瘦的小书吏。
他捏着册子和笔,同样一言不发的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屋里的动静,时不时的奋笔疾书,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苏尚书和苏老大人在这空荡荡比狗舔过还干净的书房内席地而坐。
该说什么呢,好像有千言万语,又好像无话可说。
这般兴师动众,就不是一句玩笑和失误掩的过去,最轻,也不过是自裁。
事情突然的就好像老天爷眨着眼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宛若釜底抽薪一般,周记淮不是秦王的亲生子。
数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这打击来的太大,太快,苏老大人和苏尚书甚至还有些恍惚。
很快,门外就有动静传来。
苏尚书和苏老大人看过去,就见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天使’神色冷漠的道,:“圣上有旨——”
屋内的苏尚书和苏老大人对视一眼,随后跪地接旨。
都跪了那么多遭了,也不差这一回。
“兹有苏氏一族,先祖封官授禄,惠泽三族然苏府上下实乃不诚之贼,狂妄悖逆,包藏祸心如此辜恩负德,实不配为人! ”
“以贼之首苏经汪、苏越合二人处五马分尸之刑。”
“其子皆腰斩,五代之内男子皆斩首女眷流放”
“三族之内亲朋若有结党营私,谋逆狂悖之徒,皆以此刑。”
夜幕降临,苏府内哭声震天,怀康帝甚至一刻都等不得了,取消了今晚的宵禁,不少禁军出动,直奔苏府。
恍惚间,众人仿佛看见一座大厦倾塌,从前的苏府何其显赫。
苏老大人位极人臣,不过是为了给苏尚书让路,才退了下来,他的知交好友及门下的学生遍布全朝
毫不客气的说,若是在先帝爷还在,众多皇子夺位的时候,苏府是众人争相笼络的对象。
便是在今朝,苏府两女一个入宫,一个入王府。
这简直是最有效的姻亲,苏府的地位稳如磐石,巍巍然不可犯。
但顷刻之间,这样显赫的庞然大物忽的就散了。
看从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跌入泥里,这样的事情有些人简直百看不厌。
甚至还有不少贵人府上打发了小厮来打探消息,因此哪怕是夜色深了,看热闹的人也不少。
东街的那一头,秦王府的,门口也同样‘热闹’,这会儿被禁军带走的,是苏琳琅带入府上的人。
当初十里红妆,无数穿绸带彩的仆役及护卫也入了王府。
现在这些曾经喜气洋洋的人也被狼狈的驱赶着。
平嬷嬷也在其中,她的白发垂散着,身形佝偻。
忽的,她跪倒在地上,捶胸顿足的哭喊着,:“老头子,我对不起你啊!”
“曲家再无香火延续,后继无人,我还有何脸面去阴曹地府见你啊!”
“老天爷,我死了眼睛都合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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