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毫无反应。只能看到隐忍的指骨,侧颈绷紧弧度,如同晃荡的蝶翼。“青鬼擅引灵,赤发鬼擅下咒,缚灵喜滋阴……白衣鬼相擅幻术。”
“在他的供奉之地,常常有人走不出来,便是被幻象迷惑折磨。”白衣少年的嗓音断断续续,落在耳边,狸珠听的身体发热,感知到对方离他越来越近,他忍不住按住自己的手腕,一点点地朝一旁挪动。冷香将他包围,对方的指骨映入眼帘,以及一角金云鹤纹,江雪岐的面容朦朦胧胧,仿佛一并蒙上一层绯色,他的手腕随即被握住,肌肤相触,异样的触感立刻遍布他全身。狸珠盯着江雪岐的脸看,他一瞬间停止了呼吸,额角汗珠落下,紧紧地攥紧了掌心,掌间疼痛传来,他耳边嗡嗡作响。面前白衣少年的模样一点点的模糊,他眼前出现了另一副画面,自己原身已不在鬼窟,周围是热闹的人群……仙道弟子百家,他看到了薛遥,沐微迟和沈羿。自己也在其中,他们在一座巨大的看台上,中间有一座沉仙石做成的笼子,笼子之中关着白衣少年。“江狸珠!你看见了吗,他是邪祟……是鬼相化身……从他现身之后九州各地邪祟四起……他便是作乱的祸源。”薛遥面容冷冷,“你如今还要包庇他吗?”他不由得看向笼子里,沉仙石沉重落下,白衣少年显出真容,那是与明台圣物无二致的一张脸,翡仪之姿、艳丽深邃,只是对方眼里并无悲悯之心,有的是无尽的墨色与幽深。通天邪气,千变万化,白骨丛生,枯荣显象。“若不是因为他,不夜城不会沦入妖邪之手,金乌便是为了追随他以城为祭……他的存在天理不容,奉卿各位诛杀邪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笼中少年随之化成一团迷蒙不清的黑雾,黑雾包裹着一具成男白骨,纱布缠绕其中,随着威压向外浸透,围绕在外的仙门弟子被掀翻在地,有几名弟子吐出一口鲜血。薛遥一并上前,与笼中邪祟交手不过数招,便被震飞,他唇畔鲜血随之渗出来。“江狸珠,不可留他,现在便是动手的时机,日后九州危难……皆是因他而起。”薛遥盯着他看,眸中审视着他。画面随之变成了九州四处遭屠戮的场景,生灵涂炭,血流成河,饿殍遍野,疫灾泛滥……九州沦为人间炼狱。只那一瞬间,他心中杀-欲浮动,长剑翻转挽出一道道剑风,看向尸首之中的白衣鬼相。“啪嗒”一声,四周静谧无声,狸珠回过神来,他背后蔓延出凉意,水珠滴落的声音将他从幻境之中拉出来。面前的白衣少年面容与背后神像重合,仔细看眉眼,同样是深邃眉目,只是神像上阖眸慈悲,眼前少年过分的殊艳,如同艳鬼化身。狸珠唇畔之间仿佛还能尝到鲜血的味道,便是九州被屠戮之后,空气之中都带着腐烂的尸腥气。江雪岐是邪祟。江雪岐是邪祟。江雪岐便是鬼王化身。对方日后会屠戮九州,成为九州祸害,如今他对邪祟倾心,不过是一时被蛊惑,日后会沦为九州不义罪人。不可留他。邪祟不可留。不可人间沦为炼狱。狸珠思绪有一瞬的停滞,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长剑,感受不到痛感,杀意在此时此刻酝酿到极致。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不要让他祸害众生。不能让他成为邪祟。由他亲手了结。“啪嗒”一声,洞穴上方的水珠落下,落在白衣少年身上,好似一滴浓稠的鲜血。是不是邪祟,他一试便知,邪祟杀不死,只要捅穿对方的心脏,便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鬼相化身。“……疼?”江雪岐抬眼看他,低声问出来,他手掌传来细微的触感。被这么一声唤的回神,狸珠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大脑如同宕机,受了剧烈的情绪起伏变化影响,怔愣着一动没动。江雪岐在低头为他包扎伤口,手掌中间的口子已经不见,对方动作温柔谨慎,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狸珠,这般还疼吗?”江雪岐重新为他包扎,清理掉周边的血迹。狸珠指尖绷紧,他手掌中握着长剑,以他的距离能够轻而易举的碰到江雪岐的脖颈,他刚刚真的打算那么做。不过受此地邪祟影响,他对江雪岐起了杀心。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狸珠建立起的信念轻而易举地崩塌,他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手中的剑跌落在地,垂眼看着江雪岐为他包扎伤口,脑海里嗡嗡作响。眼前是待他极其温柔的二哥哥。“刚开始兴许还会难受……过一会便会好了,”江雪岐食指在他额头点了一下,蜻蜓点水一样的相触,对上他眼底,江雪岐稍顿住。“狸珠是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吗。”江雪岐若有所思地问,随即对他道,“那些都是假的,若是信了便是中了邪祟的道。”狸珠闻言再也崩不住,一双杏眼冒出来泪花,咬着自己的嘴唇,他手掌被包的胖乎乎,脸上还在发热,他脑袋蹭在江雪岐肩膀上,嗓音带着哭腔。“二哥哥,对不起。”狸珠抓着江雪岐的衣角,他手指颤抖,归根结底都是他太弱,轻而易举地便被蛊惑,若是他真的那么做了怎么办?他下意识地摒弃了对方当真是邪祟这一选项,依旧在后怕,眼泪浸湿在江雪岐肩侧,被他抱住的少年稍稍停顿,随即把他拥入怀中。“为什么要道歉……狸珠什么也没做错,”江雪岐温声安慰他,扫了一眼墙壁上的众鬼壁画,洞穴之外的绯色迷雾散去,众鬼在墙壁之上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他们的面容全部隐了去。“是我不好才是,不应该答应让你一个人去妖邪聚众之地……他们使出如此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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