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折返回来,道:“小郎君的牛车是往广陵方向去了。”
桓启再没了顾忌,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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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姌寅时离了驿舍,天色还蒙蒙黑,没有半点亮光,路都看不太清,车夫不得不放缓了速度,直到天光大亮,这才加快了些。
卫姌坐在车内,听外面辘辘车轮转动,掩唇打了哈欠。昨夜睡得浅,今日又起得太早,她头还有些昏沉,不由靠着引枕打盹,没有一会儿就睡着了。
牛车半路停下的时候卫姌醒了过来,车夫道:“郎君,到了驿亭,先歇下吧。”
卫姌下了车,拿了些糕点给他吃。
车夫见那糕点精致,乐呵呵地收了,又道:“时候还早,亭中无人,郎君先去歇歇。”
卫姌倒了杯热茶饮下,在亭中休息了片刻。
三辆牛车徐徐驶近,一瞧阵仗就是高门士族,晃晃悠悠正往驿亭方向来。
卫姌站起来,叫上吃完糕点又收拾好的车夫,扶着车辕正要上车。这时忽听到身后有人惊喜地喊了一声:“玉度。”
她回头看去,三辆牛车刚停在驿亭门前,把来路都堵了,厢门打开,一个锦衣男子下车,正目光灼灼看着她,面露惊喜,疾步走过来,“刚才瞧背影就觉得有些熟悉,果然是玉度。你怎在此”
卫姌与他见过,道:“昨日宫中似有变故,我出城时正严查,王兄怎么出来的”
太原王氏的子弟,宿卫军怎会放他出城
王致之哈哈一笑道:“前日夜里就有人给我传信,说庾氏与左卫将军有所图谋,我见势不好,趁夜出城,如今庾氏悖逆犯顺,图谋不轨,我已书信告知家中长辈,庾氏休想得逞。”
他说了这一番话,满脸得意之色,正是他交游广阔,又笼络到一批士族子弟,这才能有人及时报信,小孟尝之名绝非虚名。
卫姌道了一声佩服,又立刻要上车。
王致之伸手去拉她,“玉度你怎孤零零一个跑出来了,莫非也是害怕受牵连,可曾用过饭这么巧撞上,一起留下吃些再走。”
卫姌躲开他的手,拱手道:“王兄,我还有事,要先走,就不叨扰了。”
王致之见她躲避得如此明显,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喜欢这卫小郎君的姿容样貌,又是个好男风的,有心亲近。可在建康也未约着卫姌几次,越是避着他便越是心痒,这个驿亭也没旁人,他便胆子大了起来,不由分说抓住卫姌的手,不让她上车。
车夫见状见状来劝阻,王致之身后的仆从立刻过来将他拉开。
卫姌生怒,冷冷看向王致之,“你这是何意”
王致之道:“我对玉度一见如故,却不曾有机会深谈,今日正是良机,只是留你一起用饭,何必如此决绝,王妃娘娘还曾嘱咐我多多照看你。”
王致之出行匆忙,却也带着仆从护卫十人,卫姌瞧了眼他身后,知道此刻不宜与他正面冲突,强忍了怒气,道:“正好有些饿了,你抓着我手都疼了。”
王致之见她面色带了几分笑出来,莫名有些激动,笑着松开了手,请卫姌去驿亭中坐。
卫姌道:“别伤我家仆从。”
王致之忙不迭道“这是自然”,抬起头使了个眼色,于是仆从几个将卫家车夫请到一旁。他又招手让仆从将食盒送进来,几人先是铺上一层绸缎,再将小菜糕饼果子摆上。
卫姌心中又烦又燥,见他逃出健康仍是豪奢做派,瞥他一眼道:“王兄,家族倾覆在即,你却依旧如此气定神闲,我实在是佩服。”
王致之摆了一席好吃的,正等着她夸赞,哪知说的却是这一句。
他仍是笑道:“玉度莫不是故意吓我”
卫姌道:“王兄离开建康太早,不知后来的事,庾家将琅琊王困在宫中,迫不及待要下杀手,我走之时,已有左卫军士将王府围了起来,里面哭声阵阵呐……”
王致之面色骤然一变,皱眉摇头道:“庾家……不会如此大胆。”
“庾家孤注一掷,哪还顾得上其他,”卫姌继续道,“我只是多去了王府几次,也差点被盯上,迫不得已这才趁乱逃了出来。”
王致之见她言之凿凿,已有几分相信,再一想卫姌只身出来,仆从婢女都没带一个,在士族子弟中十分罕见,可见是匆忙行事,难道情况真如她所说
建康城内王氏族人众多,王致之一时心头大乱。
就在此时,一阵奔雷似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作者有话说:
一七六章探路
卫姌防着王致之有什么逾矩之举, 这才将建康城内局势说的尤为严重来吓唬他。眼见王致之已信了几分,突然而至的马蹄打断两人谈话。
卫姌睁大眼睛,朝来路看去, 远远就瞧见几十匹快马直奔而来。她眼皮猛地跳, 心生不妙。
眨眼之间,桓启带着侍卫就到了驿亭前。
王家的仆从上前客气问道:“尊驾何处, 我家郎君乃太原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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