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就是个怪物,连你爸妈都不要你了,他们不爱你,讨厌你,所以才会把你丢掉,你们这种被爸妈丢掉的人,还有什么脸……”
小孩面带讥讽,话里字字是刀,齐慕在桥头听到那人提起‘爸妈’两个字,将水壶扔在一边,随手在地上抄了一根手臂粗的枯树丫,走近以后,照着对方的腿就是一抡。
“在干什么?大晚上不在宿舍,出来打架?”齐慕冷眼看着他们:“再不滚,我马上让陈阿姨过来。”
被齐慕打了的那个小孩捂着小腿,疼得龇牙咧嘴,指着他骂:“齐慕!你是傻/逼吧?居然帮他说话?”
“我帮谁说话需要跟你交代?这里的人谁不是没爹没妈的?你用那话来骂他,你存的什么心?是骂他还是骂这个福利院的所有人?”齐慕推开压着柴思元的那两个人,将他护在身后。
“刚才打你我是用了力气的,现在印子应该也起来了,你想告状就赶紧去告,但我话放在这里。”
在这堆孩子里,他年龄会稍大个一岁,挺直身板时,身高上有着天然的优势。他将树丫杵在草地上,说得很平静:“今天你们对他说的话,我会一字不漏的告诉每一个人。”
初春的夜晚还很冷,将那几个小孩都赶走后,齐慕手里的树丫也被扔在了一旁,他搓搓被冻得僵硬的手,不断往掌心里哈气。
草坪这边很偏僻,没有路灯也不会有人经过,刚才要不是那个人大叫了一声,齐慕也不会注意到这里。
柴思元已经从地上坐起来了,衣服裤子脸上都沾了泥土,鼻尖还被蹭破了皮,有血珠在往外冒,他穿得很少,一件不怎么厚的卫衣,和一条薄薄的牛仔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疼,也可能两种都有,一个人蜷着腿缩在那里,让人看了说不出的心疼。
“怎么刚才他们骂你,你就不还口呢?打你哪了?”齐慕脱掉自己的外套搭在柴思元身上,又摸出一张纸巾,按在他出血的鼻尖上。
柴思元没说话,但之前没掉下来的眼泪,却在这个时候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像关不上的水龙头。
齐慕以为是自己手上的劲儿太大,把他弄疼了,忙放轻了力气:“弄疼你了吗?不好意思啊,我轻点。”
委屈是经不起人盘问的,如果没人问没人管,或许也就自己舔舔伤口,把委屈和血一起吞下去了,可一旦有人问起来,那股委屈劲儿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柴思元紧紧抿着唇,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哭声,小胸脯剧烈起伏着,滚烫的眼泪浸湿了纸巾,也灼烧了齐慕的指尖。
齐慕知道,他是真的伤心了。
“没事了,他们都被我赶跑了。”齐慕轻轻拍柴思元的头,乱糟糟的头发摸着手感不是很好,齐慕小心翼翼帮他取下头绳,手指穿过发丝,将那些缠在一起的头发慢慢理开。
尽管齐慕平时和福利院里的其他人关系不错,但除了秦燃,他几乎没有再和任何人这样近距离接触过,更别说是梳头了。
但不梳放任这么乱着,他心里就像有个疙瘩一样,不舒服,难受。
柴思元还在哭,齐慕抿着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突然想起前几天的事,于是说:“那个,之前的事还没谢谢你呢,谢谢你帮我躲开了那些蛇。”
柴思元用力眨下眼,红红的眼眶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勉勉强强梳好头发,齐慕又发现柴思元的衣服和裤脚都破了,手臂和小腿露在外面都冻红了。
齐慕把之前搭在柴思元身上的衣服拉拢了些,心里叹了口气,他隐约记得刚才那个人踢了柴思元一脚,但摸不准是哪,于是轻轻捏了捏柴思元的小胳膊,问:“疼吗?”
“……”
又捏大胳膊:“这儿?”
“……”
捏到左肩膀时,还没问,就听见柴思元闷哼了一声。
行吧,看来是这了。
齐慕将手搓热和了,盖在柴思元的肩膀上,帮他减缓疼痛,说:“我是班长,哪里疼了,被谁欺负了要告诉我,别自己忍着,你越忍,他们越要欺负你,知道吗?”
然而,面前的人就跟真的哑了一样,除了哭什么也不说。
看着这样的他,齐慕想起很久以前,他也只有四岁五岁不到,亲眼看着爸爸妈妈被医护人员抬走,再也没有回来。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坐在地上哭,谁来跟他讲话他都不理,送的东西也不吃,只因为无助和绝望让他不知道往后的日子应该怎么办。
夜愈渐深,温度也愈渐低了,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齐慕看他情绪稳定了下来,站起身说:“算了,以后你跟着我混吧,这样,他们就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你比我小,以后我就是你哥。”月光下,齐慕向柴思元伸出手:“起来吧,该回去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宿舍里的小孩都睡下了,齐慕轻手轻脚倒好热水,拉着柴思元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脚。
柴思元比刚来那会儿瘦多了,小腿上一点肉都没有,还有青青紫紫的伤,齐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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