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情绪有些低沉。
这一日,方轶刚走进办公室,诉讼部律师助理便追了进来,将一份案卷交给了他,又是一件指定由他办理的刑事案件,诉讼费十万元。
方轶给当事人打了电话,约对方下午来律所面谈案件详情。
放下电话后,方轶突然感觉有点不适应,以前这些琐碎的事都是周颖来安排,他根本不用操心,现如今周颖拿了红本(律师证),已经被万可法安排去法援组锻炼了。
方轶坐在沙发上琢磨着是不是招聘个律师助理,分担一些琐碎的事,比如报销、打电话跟进案子等。
靠在沙发上的方轶闻着手里的红梅烟,暗自骂道:方轶啊方轶!你飘了!这刚赚几个小钱就想进入舒适区,你差的太远了。
下午二点半,律所楼上会议室,方轶对面坐着一位双眼红肿,看样子有四十多岁的女士。她叫贾宗霞,是方轶接的刑事案子的被告人唐仁国的母亲。
“贾女士,您刚才说您儿子要杀您老公唐明,是您看到的,还是您听说的?”方轶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我没看到,我是听之前的律师和我老公说的。律师跟检察院的人沟通过案情,说是公安机关就是这么定的,检察院认为没问题,后来就以故意杀人罪将我儿子的案子转到了中院。”贾宗霞抽泣着说道。
乱了套了
“被害人是您老公,他现在怎么样?出院了吗?”方轶追问道。
“刚出院了,但是说话不是太利索,公安那边给做了个鉴定,说是构成重伤。之前的律师说,我儿子这种情况属于杀人未遂,判死刑立刻执行的几率不是太大,但是有可能无期徒刑起步,大概率会被判死缓。
方律师,您看我儿子这案子……”贾宗霞拿出手绢拭了下鼻涕,然后将手绢折了下,又蹭了蹭眼泪,看向方轶,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您儿子的案子,我没见到案卷,所以不好下定论。
我问下哈,这个案子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您问过您老公吗?”方轶看向对方,问道。
“嗯,我问过,但是我老公现在还没恢复好,只是断断续续的说是我儿子冲进家门,跟他要钱,他不给,然后两人吵起来,我儿子急眼了拿铁棍打他,还掐他脖子,把他掐的昏死过去了,后边的事他也不知道。
哎,造孽啊!当初说养儿防老,自家没有儿子,非得抱养一个,结果闹出了这事。”贾宗霞哭诉道。
“难道唐仁国不是您亲生的?”方轶一怔,问道。
“是我抱养的,对方家里出了事,据说是老爷们喝酒打架被人捅死了,老人都不在了,剩下个媳妇无力抚养,正好我家想要个男孩,就这么办理了抱养手续,上了户口。
我在县里的企业上班,我老公在县里开了个小超市,一年能赚点钱,生活条件在本地算是不错的。
虽然唐仁国是抱养的,但是在吃喝上我们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结果他学习不好没考上大学,凑合着学了个厨师证,结果又嫌弃后厨活儿太累,辞了,一直在家。
他爸见他整天在家觉得这么下去人就废了,便让他去小超市帮忙,他去了有一年多点,因为总跟他爸吵架,后来就不去小超市了。闲在家里没事干,他就跑到外面网吧去玩游戏,一天到晚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事发当天,我带着老二回娘家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是真不清楚,后来有邻居给我打电话,说我家小超市被抢了,我老公被人打的进了icu,我急急忙忙的往医院赶,给唐仁国打电话结果他关机了……
哎,这一家子,全乱了套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贾宗霞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行吧,今天咱先谈到这儿,等我看过案卷,会见过被告人后,咱们再沟通辩护方案的事。”方轶见对方知道的有限,被害人又尚在恢复期,不方便沟通,也只能先这样。
次日下午,方轶到了看守所会见唐仁国。
唐仁国长得人高马大,一脸的青春疙瘩包,今年二十岁,看着有点愣头青的感觉,他的眼神中带着恐惧、不安和一丝怨恨。
“被害人唐明是你父亲,你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手?”方轶看向他,不解的问道。
“我是抱养的。”唐仁国看了一眼方轶,然后低下头不再吭声。
“就因为这?”方轶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抱养不应该成为犯罪的理由和动机,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抱养也是养,被害人对被告人也有养育之恩。
“嗯。我爸妈又生了一个男孩,我是抱来的,自从有了弟弟后,我爸对我不管不问……”唐仁国双眼发红,将过往之事说了一遍。
贾宗霞和唐明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后来经人介绍抱养了唐仁国,就在唐仁国六岁那年,已过最佳生育年龄的贾宗霞怀孕了。
这对于唐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此前唐明对于媳妇没给自己留下子嗣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即便是抱养了唐仁国后,也是如此,这一下随了他的心愿,贾宗霞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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