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傻,一个二傻,甚为相搭。
“有这样名字的么?”
“怎么没有?”秦玥搬出她的道理,出言有据:“你没听说过‘贱名好养活’这句话吗?这狗才这么小便遭了大罪,当然要取个贱名压压邪气。”
戚少麟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当真用了这个名字,没有留意到秦玥嘴边扬起的窃笑。
谢家的车队如此一路通行顺畅走了十余日,除了偶遇恶劣天气,几乎不会停驻。
然而每每碰上雷雨时候,秦玥便苦恼不堪。只因这时的戚少麟,既不乖顺,亦不可爱,离她稍远一些就会大哭。
“阿姐,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到家?”
车外电闪雷鸣,戚少麟紧紧抱住她的手臂,前额抵在她肩上。
“快了,你先睡吧。”秦玥一脸无奈地歪头靠在车壁上,祈祷这场夜间大雨快些过去,或者戚少麟赶紧入睡。她已经困顿不已,实在没有多少精力陪他耗。
轰然一声,又一道惊雷起,她明显感觉手臂上的力道更大了。
“我怕,我睡不着。”戚少麟闭着眼,低低说道。
“打雷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秦玥耐着性子劝慰他,只是好话赖话说了一堆,她自己都快睡着了,肩上的人还是嚷怕。饶是她有天大的耐心,此刻也丧失殆尽。
她强撑着眼,提声问道:“你到底要如何才不怕?!”
明明之前在石桥镇的时候,还那么好打发,一片衣角就够,现在她整只手都被他抱住,却还不行。偏偏她又不能撒手不管,否则这人大哭起来,平白招惹谢家人看笑话。
“我···”幽黑中戚少麟抬起头,小声试探道:“我想离你再近一些。”
秦玥蓦然睁开眼,把心一横,将手从他怀里抽出,转而向他后背探去。戚少麟肩宽,她只能堪堪揽住,另一只手压着他的脑袋往自己肩上压。
“够近了么?”她忿忿问道,暗想若是这人还不知足,就将他丢出去淋雨好了,连带着他怀里那只同样呜呜乱叫的狗。
戚少麟调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埋首在她肩窝,心满意足地点头。
他鼻间全身秦玥的气味,在这密不透风的包围中,他的其余所有感官全被剥夺,车外的雷声也不复存焉。余下所有,是秦玥均匀的呼吸,以及她呼吸时,微微被带动起伏的身体。
黑暗能削减人的廉耻礼仪,秦玥颈上被他额上的碎发挠得酥痒,也只是偏过头,倚靠在车厢另一头安睡。
戚少麟怀中的戚二傻睡够了他硬邦邦的大腿,颤巍巍地站起身,朝一旁更香更软的地方爬去。
薄弱的木板挡住了外面的雨压风欺,方寸天地下,两人一狗酣眠至天明。
雨散云收,翌日一早便晴空万里。
秦玥被车外的吆喝吵闹声惊醒。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到了戚少麟怀里,眼前便是他吐出的喉结。她怀里暖乎乎的,垂头一看,戚二傻在她腿上睡得正香。
她吓得轻呼出声,本能地将狗拂开。
戚少麟眼疾手快地接住狗,冲秦玥傻笑道:“阿姐,你醒了。”
或许他也是刚睡醒,嗓音低哑,带有稍许慵懒的感觉。
秦玥想起他昨夜的胡搅卖乖,彼时她只盼着能早点睡,没来得及生气。现在睡足,那股愠恼才缓缓腾起。她睨了他一眼,没理睬他,撩起了青灰色的车帘,打量外边的情况。
车外的谢家伙计个个手脚麻利地捣腾行李,看上去是要准备继续上路了。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见秦玥探出车窗,停下脚步对她道:“玥姑娘,就快出发了,吃的喝的,您还有什么需要?”
“大哥客气了。”秦玥扫了一眼前边,问道:“我们到哪了?”
“过了这个坡就是泾州地界,估摸下午便能进城。三爷已经让人骑快马先回去招呼了,项家应该也能收到消息,没准他们就在城门口接你呢。”
秦玥待人温和,这些小厮都愿意与她多说上几句话。
听到他的话,她粲然一笑,涌起一阵迫切归去之感。独自在外飘荡了那么久,她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念头,想要见到泾州所有亲近人的面容,想要看看他们是否平安如常。
她道了一声谢,放下帘子坐正,嘴角挂着一抹散不去的笑意。
戚少麟少见她如此欢喜,也跟着乐呵呵:“阿姐,我们快到家了吗?”
看着他期冀的眼神,秦玥的满腔愉悦褪去大半。到了泾州,这个傻子又要如何处置?
起先带着他是觉得一路他能掩护自己一二,到泾州后还能成为他们手中牵制永安侯的把柄。但是走到现在,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天,他对自己的毫无防备,全心全意的信任,让秦玥不由得乱了这个念头。
她脑中一面是项叔常对她讲述的戚家恶行,一面是项池告诉她的不能心慈手软,而另一面却是父亲曾教导她的含仁怀义、不愧不怍。
她垂下眼眸,无不怅惘地想,如果她足够争气就好了,能独自一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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