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看见熟人很高兴,说着进去坐坐,我识相地让他们俩独处,去楼下等着。
突然震耳欲聋的铃声作响,我打了个激灵。看赫洋迈着大步跑去了训练场集合。其他稍作休息的士兵也都跑了过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跟着追上他们。
看他们训练有素地站成几排,手臂和鞋尖的角度分毫不差,实在井然有序。我不知道该往哪儿站。旁边的指导员拍了拍我肩膀,带我到看台说“没事儿,首长来视察了,这会儿看训练成果呢。”
我眨了眨眼,不知道这什么是训练,他说“一般紧急集合都在晚上,这会训练,纯粹是为了展示平时咱们训练有素,哈哈。”
“这铃声一响,无论你在哪都必须5分钟之内集合。偶尔还要打好背包背上被子,如果在宿舍,是必须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的。”他一脸笑眯眯的,“你是少校家属吧,叫我小陈就行。”
我对如此刺激紧张的训练模式感到新奇,问小陈这铃声会不会夜半想起,小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很聪明啊,特别是对新兵蛋子,一般教官就爱趁他们刚睡下打铃,一夜铃起多次。”
“集合后教官会挨个检查状态,忘扣扣子的,急救包没带的,鞋穿反的,裤腿没扎紧的,什么样的都有,哈哈,一般得狠挨一脚,再立刻进入训练状态。”
我在脑海中想象起那时刚满18岁,尚且青涩的赫洋,刚进部队时要面对如此严苛的训练,肯定疲累又无措,让他没法再考虑我们之间的事。可他居然还能在一直手数得过来的出营时间找我这么多次。
心里有些酸楚,现在好想抱抱他。
我看着赫洋跟着站到队伍中,被首长点名后出队进行训练,对于今日来说,这更像一场表演,所以没人敢懈怠。
等赫洋下了训练和首长走过来,首长拍了拍我肩膀,“你是赫洋他哥是吧,我听他说过。”
我好奇地问,“赫洋提过我?”
首长说赫洋是昔日队友赫勇送去首都部队的,本以为要搞腐化那套,他推拖着不要,坚决不收。没想到赫勇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地说,“不要特殊待遇,给我往死里训!别人怎么做的,他必须做的更好!”
首长头疼啊,那时候赫洋刚被改了志愿,进了军校也能调进部队。索性跟赫勇说,“先把他带来看看。”
结果一看,赫洋身体素质非常好,不像其他刚来还没有什么训练痕迹的新兵蛋子,这小子一看就是常年锻炼过的!他带着力度踹了赫洋一脚,听他一声不吭地挨下,膝盖都不带弯的,觉得有苗头才收了他。
他说赫洋算他亲自带了五年的兵,本想着等赫洋坐任属于亲上加亲了,突然让赫洋来海市,他舍不得啊。
赫洋一脸坏笑对他说,“我可有人了,你别再想着把你那侄女介绍给我了啊。”首长不动声色地撇他一眼,“就你赫洋是个情种!”
对赫洋来说,留在首都显然更合适,他本就是首都人,离家近不说,他近几年大概也不会想回家。但那里有他熟悉的一切,昔日的战友,带他的教官和首长,几乎拟定的大好前程在等着他。
可我自私地感到高兴,是因为那个“前程”里没有我,赫洋才会来的。
毕竟之前他和首长同在一个军营,我很好奇赫洋曾经的从军生活。
首长跟着我们来到少校休息室坐了会,说赫洋刚进部队的时候,光一副身体好,打个背包都打不利落,挨了不少训。当天晚上铃声响起他到的倒早,袜子夹在裤腿上就带出来了。教官把他拎出来,笑他像个逃兵,那之后赫洋几乎没再出过错。
“不过有一回,查宿舍的指导员过来说,赫洋宿舍竟然是穿整衣服睡的,几个人挺尸在床上被子也不盖,全叠好了!一个个睡着耳朵也立着就等铃响诈尸。赫洋站出来说他提议的,给我气的让他绕场爬了一晚上!”
“不过我想着,这小子挺机灵,也有担当。我真挺喜欢这小子。”首长似乎又回到那时,乐呵呵地拍打着赫洋的背,让赫洋差点踉跄,可见首长力气非常大。
首长走后,我摸摸赫洋有双老茧的手,虽然刚才觉得好笑,可我还是很心疼的。这双手不知道爬过多少地方,已经几乎变成一层坚硬的铠甲。赫洋笑着说“倒不是那会儿爬的,那么爬得用胳膊肘。”我捶了他几拳,骂他看不懂气氛。
休息室有张他专用的床,非常旧,一看就是传了很多代,床单却很新。赫洋之前略有洁癖,出去玩回了家就想洗澡,却在泥土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
那时候我在干嘛呢?我也并不好过,怀孕时我涨乳疼痛,呕吐不止,对味道极其敏感,思绪沉重又易怒,总会打碎东西。直到大姐给我收拾好残渣,我感到愧疚,她却说不要对她愧疚。
说我要对腹中的孩子愧疚,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掌控,却想着要把他生下来,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让我不要像母亲那样,做出自己无法负责的事。
这些话让我醍醐灌顶,我逐渐习惯在发作前想想美好的事,这能让我平静下来。可那点点滴滴快乐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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